颉利逃了,在大唐军队到来之前,就带着他的汉庭,一路向北逃去,丝毫也没有做为草原霸主的那种气势!
事实上,如今的颉利,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雄心勃勃的颉利了,雄心还在,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无法承载他的雄心跟野心。
这样的事情,却是换做十年前的颉利,那么这时候的颉利,不是选择带人逃走,而是,集中所有的兵力,选择跟大唐决一死战。
若真是如此,这一次大唐出征定襄,胜负的结果,将很难说得清!
然而,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
赵谌他们,从恶阳岭急急忙忙的直奔定襄城过来时,这个曾经为大隋所筑,后又被颉利霸占了十多年的城池,早已经人去城空。
当然,也并非一个人都没有,赵谌他们到来时,定襄城里,还有一些人在,一脸的决绝之色,高高的站在城门上,摆出一副要跟大唐决一死战的样子。
此时,定襄城那扇破旧的城门,紧紧的关闭着,城墙上挂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四周一片宁静,整个定襄城中,都静怡的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而在城门那里,一个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正带着七八名侍从,站在城门上面,一脸悲愤的望着远处站着的赵谌跟李靖两人,咬牙切齿的骂着:“乱臣贼子,你敢上前让本宫看看吗?”
透过望远镜。赵谌看到这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张原本姿容较好的面容上,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一头高高竖起的髻,上面的一头青丝,早就变得花白相间。
身上是一套鹅黄色的襦裙,上面绣着花团锦簇,不过,这套襦裙似乎已经很久了。穿在这老妪身上时,稍显有些别扭的感觉,就像是老妪穿了别人的一样。
如果赵谌记得,这样的襦裙,襄城那里也有一套的,同样的鹅黄色。同样的花团锦簇,而且,还是襄城那天出嫁时,穿在身上的。
城门上的这个老妪,本就是中原汉人的面容,再穿上这样的一套公主章服,再看看老妪的年岁。只要脑袋不笨,大概就已经能猜的出这女人的身份了。
“义成公主!”放下望远镜时,赵谌忽然轻吸一口气,偏过头,望着身旁的李靖,开口说道。
义成公主,乃是大隋朝的公主,跟后来的文成公主一样。原本是宗室女,后来为了和亲,才加了公主的称号。
而义成公主,正是当年,大隋为了跟突厥修好,这才奉命和亲到突厥的公主,算起来,义成公主还是颉利的嫂子,不过,突厥人的习惯,除了自己的亲娘,哪怕是后娘,那也是可以塞进被窝的。
所以,突利老爹死后,义成公主自然而然,便从突利的后娘,变成了突利的嫂子,被颉利理所当然的霸占了。
城门上的义成公主,此时还在破口大骂,一开始还是在骂下面的大唐军队。
但到了后来,竟就变成了痛骂颉利,骂颉利软弱,区区几千大唐人,就被吓的屁滚尿流的逃了。
赵谌对于义成公主的这些话,自然是无动于衷,不管是乱臣贼子,还是在骂颉利软蛋,都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倒是一旁的李靖,在义成公主痛斥乱臣贼子时,李靖的脸色,黑的简直就跟锅底一样,牙关微微凸起,拳头紧握着,不时传来‘嘎嘣’的声音。
对李靖而言,义成公主嘴里的乱臣贼子,对他的杀伤力很大,这时代的人,哪怕只是长安城里的一名寻常百姓,那也是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
对于自己的声名,看得都比命重要,更何况,还是李靖这样的人!
大隋朝时,李靖就是大隋的官员,吃着大隋的皇饷,如今,却又成了大唐的官员,反过头来,又吃起了大唐的皇饷。
这在道义来说,便是背叛了大隋,也无怪义成公主会破口大骂李靖是乱臣贼子了!
“死心眼啊!”赵谌看到李靖一脸纠结的样子,顿时禁不住翻了翻白眼,在他看来,这事儿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人家李二一家都没纠结一下,李靖更是犯不着。
方才在恶阳岭跟虎狼似的大唐士卒们,这时候面对城门上的一个老妪时,一个个却面色犹豫,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不时回头望着身后的李靖。
他们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个老妪,这才犹豫不决,而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如果此时城门上站着的,乃是一名突厥老妪,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的。
“来啊!”义成公主破口大骂了一阵,目光忽然如狼一般,凶狠的盯着下面的李靖,大声喊道:“颉利怕你们,本宫却不怕,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攻进这大隋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