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就是一顶繁复的床帐,王朔是侧躺着的,能感觉到身后有软枕的支撑,臀部大腿疼痛非常。
王朔没有呻/吟呼痛,只默默回想,自己的行为可有哪里不对,当时昏倒,并没有失去意识,等到徒耿出列说话,她才放任自己昏了过去。
在大正殿的表现,王朔给自己打了个高分,节奏把握得很好,事实也说清楚了,结束时间精准,舆论也造起来了,唯一的不好就是结仇太多,但是人生在世,谁能让人人都喜欢呢。
王朔长出一口气,低低切切得呻/吟起来。
“王小姐,您醒了。”一个宫装丽人笑盈盈得走进来扶着王朔喝水,道:“太医嘱咐,您身上会疼,不过不要紧,太医院都是老手了,保证能好全了,到时候疤都不留一个。”
“多谢。我这是在哪里?”王朔坦然受用了别人的服侍,刚刚闹了场大的,王朔也不装小百花了。
“此乃立德殿。”
“劳烦姐姐扶我起来,该去给皇后娘娘问安才是。”王朔挣扎着要起身,立德殿是皇后居所,而当今这位皇后乃是陛下的原配嫡妻,虽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可仍受陛下敬重,真真是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写照了。
“王小姐不必起身,娘娘早就吩咐了,您有伤在身,不必多礼,等您伤好了,娘娘再请您正殿说话。”宫装丽人言语温和,但态度坚决。
王朔应下,再三嘱咐这位抱朴姐姐向皇后娘娘转达的自己的感激和谢意。
抱朴走后,王朔在心里转了一圈皇后的情况,她从未想过会被留在宫中照顾,对宫里的消息并不是很关心。小时候随郡主进宫觐见的时候倒见过皇后,可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位皇后年纪大,又无子,唯一的女儿出嫁,又死于难产,独留一个外孙子;娘家本不是大族,封承恩侯荣养,淡泊度日,在整个帝都的存在感都不强。
看皇后娘娘身边女官的名字——抱朴,抱朴守拙,无为而治,这位皇后娘娘笃信道教,信奉垂拱而治,于宫中、朝堂并不插手。当然,以皇后的尊贵也无需汲汲营营这些小事,只要她是皇后,日后陛下百年,她就是皇太后,尊位只有更胜的。
王朔心中担心自己冒尖出头,恐为皇后不喜,常在腹中酝酿觐见时该如何表现。许久下来才知自己浅薄,皇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在立德殿后殿养伤的一个月期间,王朔连皇后娘娘的金面都未曾一见。
王朔那飘飘然的心突然落在了地上,因为干了一件大事的兴奋感陡然消散,心中谨慎克制更甚。
太医院果然是天下医术之集大成者,王朔的伤很快就结痂了,行动见小心着些倒也无碍。王朔一直识趣的在后殿养伤,烦闷之时就推窗要看风景,连后殿的院子都少踏足,安分的不像话。
一月之期须臾而过,勇王府叛国的案子也已经真相大白。
勇王府全府开释,勇王世子追封忠勇郡王,葬礼隆重,死后哀荣,勇王爷在朝堂上和陛下演了一出兄弟情深。
抱朴正一边服侍王朔穿戴,一边解释道:“陛下隆恩,封福慧郡主为公主,圣旨已出,不日王小姐就可与父母团聚啦。”
“一家团聚,真是好事。”王朔感激微笑。抱朴说是服侍王朔穿戴,事实上,她只是站在旁边盯着宫人们的动作,间或纠正整理一番。
“好了,您随我来,陛下召见,可不能马虎。”抱朴前面领路,王朔跟着缓缓而行。
“臣女王氏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王朔以最规范得礼仪叩拜下去,如同最顺服的羔羊匍匐在皇帝的脚下。
“好丫头,起来吧。”皇帝言语温和,语带亲昵。
王朔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挂着浓淡合宜的笑容,显得亲切许多。
王朔起身一看,勇王爷、王老太爷都在,王朔分别给两位长辈见礼道:“给祖父请安,给外祖父请安。”王朔未有朝廷封诰爵位,行礼自然是叙家礼,先拜见王老太爷是应有之义。
“好孩子,难为你了,快起来。”两位长辈赶忙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