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侧,是一处用于躲避箭矢的城楼,里面能容下十几人休整,一些把守城墙的兵士也经常在其中躲避烈日或魔族的进攻,不过这时的城头上却没有了什么兵士,在发觉魔族进攻之时,凡人兵将也早已退下城头,躲避了起来,就算是皇上巡城,也阻挡不了他们求生的心念。
空荡荡的城楼里,斜躺着一个酒气熏天的醉鬼,也不知喝了多少斤烈酒,离着十几丈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酒气,只是酒鬼的身形有些清瘦,脸庞被杂乱的头发遮挡着看不清面貌。
好像被城外的动静惊醒,酒鬼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而后便看到了不远处那提着长剑的帝王,竟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听到身旁的笑声,年轻的皇者一扭头,便也发现了坐起的酒鬼,而后冷声喝道:“人间浩劫,你还能大醉,倒也真会逍遥!”
醉笑中的酒鬼,听到对方的喝斥后却并不在意,而是好笑地望着帝王手中的长剑,张口喷出一股酒气,而后带着醉意说道:“天子剑,凡人剑,一代君王,也无非是个等死的命运,呵呵,不如醉了心,醉了念……”
“等死!等死又何妨!朕虽不能让百姓摆脱灾劫,却也不像你这般颓废,凡人剑又如何,异族又如何,朕斩不了魔物,却能挡在我数万黎民的身前,心不死,意不断!”
年轻的皇帝好似受到了挑衅,清秀的脸庞渐渐露出了狰狞,却不在理会一旁的酒鬼,而是死死地盯着城外半空中惨烈的打斗,朗声喝道:“朕只恨无力杀敌,若是也有修为,就算葬身魔手又如何,为我万千子民,战他个痛快,何其壮哉!”
仿佛听到了皇帝的喝声,这时一个修为只有筑基的魔修,将脚下飞行法器调转方向,竟然直接飞上了这处城墙,而后稳稳站在一处垛口,冷冷地看了看身下一身龙袍的皇帝,面露不屑的神色。
发现有魔族飞上城头,皇帝身旁的侍卫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举起钢刀合身扑上,不过还没等碰到那位魔修,便瞬间被一件法器斩成了血雨。
数声惨叫几乎同时传来,皇帝的侍卫在刹那间被绞杀一空,凡人,在魔修的眼中,确实与蝼蚁无异,就算是一件低阶的法器,也根本不是凡人们可以抵御的存在。
远处的半空中,被两位元婴魔修几乎逼入绝地的茗欣,这时也发觉了后辈皇者的危机,不过她却已经自身难保,根本无力在出手援助,这次魔族的攻势大大超出了预料,留守在普国皇城的修士,根本不是近万魔修的对手,何况对方还出动了两位元婴期的强者。
年轻的王者仿佛没有感觉到自身的处境,而是缓缓抬起手中的凡铁,天子剑,指向了对面的魔修,却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只是那副决然的身影,彷如数百年前,在万妖之地外的凡人村落中,叫做小北的那个孩子。
那是守护的姿态,挡在数万百姓身前的王者,没有露出绝望,反而眼中战意更浓!
蝼蚁,没有存活的权利,却可以仰起头,在临死前,发出一声愤怒的呼吼,至少,也证明着自己曾经存在,曾经反抗,并没有一味地被命运压伏。
低阶的修魔者,在发觉到这个凡人间的帝王将长剑指来,顿时神色间变得一阵好笑,而后开始掐动咒决,身旁的法器也蓄势待发,可是还没等他这件法器攻出,在一旁的城楼里,却传来了一声淡淡的话语。
“心不死,意不断,人间的帝王,果然不凡,只是你那柄天子剑,却斩不了魔族,既然敢挡在子民的身前,那你敢不敢杀了这只魔族呢?”
随着淡淡的低语,一声清脆的声响也同时传来,年轻的君王豁然看了看脚下多出的一柄无刃无尖的金色长剑,而后又看了看扔出长剑的酒鬼,片刻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脚下的长剑捡起,而后决然地劈向魔修。
被酒鬼的话语激怒,年轻的帝王却也看出了对方扔来的长剑不凡,既然魔修就在眼前,倒不如痛快地劈出一剑!
在这场凡人界百年的魔劫之下,天下苍生几乎都已麻木,甚至就算亲人被屠杀,人们也没有了什么感觉,那是种被命运束缚得无法呼吸的压抑,而这种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由一位凡人帝王挥起,劈向了仿佛无法战胜,如同神魔一般的海外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