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不等什么铺垫,直截了当地问:“第一,我想问大当家一个问题,凭你们的势力与地位,虽为山匪,却不同于一般的草寇,再看这周遭山水的情况,想必你们亦不是缺二两银子的人。再者,你们的人长途奔袭,我可不相信什么只是为了一个穷的叮当得凶的客栈掌柜。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想问一下大当家,何人那么大能耐,可请得动你们。”
“这种问题,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大当家反问。
陈秋娘哈哈一笑,说:“好像不会回答。所以,我就想问一问是不是陈掌柜的竞争对手呀?建议抓我的是不是一个女人啊。”
大当家将酒杯轻轻一甩,稳稳地丢到案几上,笑着说:“下一个问题。”
“没关系,我给你考虑的时间。等我们解决下面的问题,你再来看看是不是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等得起。”陈秋娘亦笑嘻嘻的。
“呵呵。那就看看我会不会说了。你说吧,你要问的别的问题。”大当家换了个姿势,斜靠在窗边。英武的脸映了日光,倒有一种光彩照人的气质。
“恭敬不如从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大当家一见我便觉得像故人,我想知道我到底像谁?哦,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身世。”
大当家一愣,随即摇摇头,说:“你与我一个远房亲戚长得极像,所以才询问你的身份,是想瞧一瞧是不是沾亲带故的。现在查看来,并不沾亲带故。”
这男人在说谎。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说得像是真的。但他的手不自觉的一些小动作瞒不过她。那完全是刑侦学上典型案例。
不过,她根本不需要准确的答案,如今知道这男人藏着掖着就足够了。她只需要知道她的父母或者亲人与这男人是旧相识就好。
“这真是遗憾。大当家一看就英武非凡。”陈秋娘叹息一声。
“虽不沾亲带故,但秋娘如此聪慧,若你不嫌弃我老了,便可是朋友。”大当家依旧是懒懒的笑容。
陈秋娘呵呵笑,说:“在这乱世,钱财与武力就是最强大的存在。我能高攀上大当家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大当家依旧是懒懒地笑着,说:“你竟不怕我们是山匪连累于你。”
“怕啥呢。你们又不是真正的山匪。哪有你们这样训练有素、器宇轩昂的山匪啊?”陈秋娘哈哈笑。
“通常聪明的,死得快。秋娘虽小,这个道理肯定也懂。”大当家云淡风轻几句话,却暗含威胁。同时这一句话也说明这些人不甘于为普通山匪,抑或者根本就不是山匪。
陈秋娘只是笑笑,然后转了话题,嘟囔着嘴不满意三当家下的命令,随即又说到了如何做菜,这期间还顺带问抄菜谱的目的。
陈秋娘简直话唠,这么一番起承转合的话语之下,这大当家也说了一句对付陈文正是“受人之恩,忠人之事”,否则怎么会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角色。至于对付她,还真就是三当家说的那样,为了能尽快将陈文正整垮到不能翻身的地步。至于为何直到她的能力,她的猜测是没错的。确实是一个女人告诉他们的。
“我真的很奇怪。怎么一个厨师,一个九岁女娃到底有什么能耐。说你在他身边,他就定然不可能破产。这真是很高的赞美了。”大当家这会儿正襟危坐,很认真地注视着陈秋娘。
陈秋娘抿唇一笑,说:“大约是我厨艺的最高礼赞,若是大当家不嫌弃,秋娘可为你下厨,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
“老三已经夸奖过你了。不过也想亲自尝尝你的手艺。”大当家将手中空了的杯子轻轻放到竹榻旁的案几上。
“那请大当家撤去什么不许跟我说话的禁令,并且派两个手脚灵活的帮厨给我。我得找食材。”陈秋娘提出要求。
大当家对她提出的要求是大手一挥,说准了。随后,屏风后转过一名侍卫立刻就传令去了。
陈秋娘慢慢站起身后,这才缓缓地说:“若是大当家觉得我的厨艺还行的话。我想跟大当家谈一谈陈家的事,以及缔造餐饮帝国的事。让你们做事的人十有八九我也是猜出来了,想必大当家这等聪明人,也明白他们为甚要处心积虑搞垮云来客栈了吧。”
“知道又如何。不过是你们做事太高调,那人嫉妒害怕你东家光芒太盛,担心他会经营不下去。我亦知道你们必定是经营得极好的,或者说点子极好。否则不会有人不惜以当年的一命之恩来求取陈家的破产。当年,我身重数箭,重伤在路旁,是那位救了我,且这么多年不求回报。如今人他求我一事,我又怎能不答应?”大当家言语之间有掩饰不住的无奈。
陈秋娘无话可说,因为到这个地步,要这个男子放过陈文正几乎是不可能。她唯有能做的是说起她正蓄势待,欲要将原来饭店开遍北地南方;说起陈文正这样一个惊天之才的男子。
“若说大当家是武将奇才,带兵打仗了得之人;那么陈掌柜就是文官典范,一身正气,心思缜密,为人平和,却又坚持己见。大当家与他,可谓一武一儒,见识非凡。你们都该是惺惺相惜之人。若是在朝廷,定然是安邦定栋之才。大当家如今出手对付他,真是可惜了。”陈秋娘叹息一声,轻轻拢了拢衣袖,缓步往外退。
“慢着。”大当家沉默片刻,对快要转下楼的陈秋娘朗声喊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