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公子,你要女装?”小翠傻呆呆地问了一句。
陈秋娘倚在陈文正的书房窗前,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说:“是啊。”
“可是——”小翠还是很不解的模样,欲言又止,随即又看了看四周,确信别处的佣人都没有看她,她才提着裙子向前走了几步,到达了一个可以与陈秋娘说悄悄话的范围,又神神秘秘地看看周围,这才神神秘秘地说:“可是,表公子,男儿穿女装会被人笑的。”
陈文正一脸抹黑,沉了声说:“多嘴多舌的,让你准备你就去准备了。”
小翠被陈文正那么一喝,整个人都吓得抖,连忙话也没有说就跑去准备了。
“大哥,你怎么这么大火,小翠还只是个孩子。”陈秋娘转过脸看陈文正,只见他抿了唇,脸色不是太好看。
他瞧了陈秋娘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你做了这么个决定,我能说什么?难道要我拍手称快?”
“大哥,你息怒,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老百姓也只过自己的日子,哪里有时间记住别人的不幸与窘境呢。再说了,我不会套云来饭店的马车去。这一路上就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最多也就朱门房那边知道我递过去的牌子名帖。”陈秋娘安慰陈文正。
陈文正只得叹息一声,说:“我向来说不过你,你做事总是考虑周详,每一次我都无从反驳。只是每一次,丹枫,你可知道我感觉我好没用。明明我比你年长,是你的兄长,却连保护你都做不到。我算什么兄长。”
他说着,一拳打在窗棂上,打得那窗户来来去去去的像是要掉落一样。陈秋娘赶忙拉住那一扇窗,嘟囔着撒娇,说:“大哥不许妄自菲薄。”
“大哥是实话实说。何曾妄自菲薄了。”陈文正一脸苦笑。
陈秋娘嘟着嘴,“哼”了一声,说:“你就是在妄自菲薄。大哥,你说你没保护我。可是我如今的安稳生活却是你给的。是因为你给了我体面做人的机会,给了我最大的信任。第一次,我与你说起我的构想时,你不曾因为我是一个乡野丫头而怀疑我,鄙视我,反而选择相信我;再者,得知我死了再复生之事,也没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大哥,这世间万千人,能有几个人如同你这般胸襟阔达,待人和善,心思缜密,眼光独到呢?所以,我的大哥是最好的大哥。”
陈文正被她说得露出了笑,叹息着说:“你呀,我总是说不过你。”
“那是大哥让着我。”陈秋娘嘿嘿笑。
陈文正也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着斜倚在窗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想到的是那些闲书里写的仙女精怪。那些精灵一样的女子便应该是这样的吧。这世间,他见过精明的女子,但缺了灵气,沾染了太多的世故;他也见过貌美的女子,但缺了聪敏,只多了跋扈嚣张或者木讷;他也见过看起来灵性十足的女子,但久之相处,就现那人又流于浅薄。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小小年纪,貌美、聪敏、富有灵气,而且她的才气与灵气是他望尘莫及的。
他与她这样接近,可是他从来对她没人任何一点的非分之想。一则是因为她年纪尚小,虽然貌美,但形容尚幼;二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配不上这样的女子,能一生一世做她的兄长,给予她关怀,就是最好的了,何况他们现在像是家人一样,这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朱文康那个恶棍前来逼婚的时候,他真的是快疯了,他想不顾一切庇护她,甚至想过精心布局,将那恶棍暗杀了。只是每每追问她的态度,她总是一副心甘情愿嫁给朱文康的样子,这让他不敢贸然下决定。从这方面来说,她也太会演戏,那眉目神色之间转换自若,仿若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一点的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
陈文正瞧着眼前一脸狡黠的美丽女子,兀自想了前前后后。
“对了,大哥,我有礼物送给你。”陈秋娘看陈文正不再纠结于她要去朱府探查一下的举动,便想到把另一件事也一并说了。
“什么礼物?”陈文正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陈秋娘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荷包,将那荷包递过去,说:“你瞧瞧。”
陈文正接过荷包,从里面掏出了几穗稻谷,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微笑的女娃,问:“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