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五溺毙,显然暗有蹊跷。
如今诸多线索都指向秦沐诗,然因她身份特殊,且又有秦夫人所护,连出声质问几句都不成。
气氛,突然就肃寂起来。
宋氏鲜有主见,此等场合自是更加无措,依在陆老夫人身旁凝噎不语。
四夫人楚氏见状,不由站出来好言语道:“秦夫人您莫动气,郡主也请息怒,现如今出了这事谁心里都不好受。
事是在我们侯府生的,陆家不会推卸责任,我家琼姐儿心中内疚难免多问几句,也并无冒犯秦大姑娘的意思,还请不要见怪。”
“我是不见怪,可这好生生的人儿转眼就没了,总不能糊里糊涂的丧命,必须得有个说法。”
秦沐诗接话,颇为怜惜的望了眼白帷,视线坦然,不见丝毫异色。
“那四夫人倒是说说,要怎么给我们个交代?”
秦夫人从来都不好处,闻言自是咄咄紧逼,往前两步冷声道:“瞧这池塘附近怪萧条的,秋姐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儿。”
说着远望了眼,继续道:“此处同娇园相近,我家妹妹刚说的有理,指不定秋姐儿就是来寻陆姑娘和周姑娘的,我看应该去娇园瞧瞧。”
“你们这是在怀疑我家琼姐儿?”
宋氏不开口还好,这维护闺女的话刚落,秦夫人就冷笑起来:“陆夫人何必紧张,我们就是想弄清楚秋姐儿为何会过来,你说她一个人总不见得莫名其妙到这偏僻的道儿来。
如此荒凉,若非我家妹妹经过,怕一时半会都没人现得了。”
“秦夫人说的是对,但秦大姑娘刚不过就被问了几句,你便那般激动。现如今,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闺阁被你带了人去搜,传出去可怎么好?”
宋氏不肯示弱,反唇相辩。
陆思琼微滞,侧目而去。
眼前人过去在祖母跟前,便是遇着不公的事,都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今日竟敢与秦夫人反驳?
这是真的在替自己的闺誉着想?
“妹妹,事是在这生的,你去查娇园做什么?”
甄夫人伤心之余,去拉小姑的胳膊,哀声劝道:“现在秋姐儿遇了难,查明真相是要紧,但最关键的还是先送她回去。
二弟妹尚不知情,府中也还没得到消息,真相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出来的,咱们得先让秋姐儿安息。”
“安息?秋姐儿现在才难安息。”
秦夫人并不卖帐,反厉色讥讽道:“亏得你有脸提二嫂,咱们此刻回甄府该如何交代。我晓得陆二姑娘是你的外甥女,可秋姐儿难道就不是你侄女?
你若真伤心,就不该再多言,否则这心偏得也太过分。”
甄夫人被她的话一呛,面色白。
她是有维护外甥女之心,然这话里的明嘲暗讽,是怪她这做大伯母的对侄女之死虚情假意了?
陆思琼不忍见姨母为难,想着自己院落本就无甚见不得人的,刚要说话,只听身后祖母便先开了口:“秦夫人说的没错,生在我们家的事,总要先调查个明白。
甄五姑娘多半是去娇园寻人的,到那边问问丫鬟婆子,许是能知晓些情况。”
是对相府权威的妥协。
宋氏微有不满,这自家人查自己院落都是对人的侮辱,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让他人指手画脚?
期待般的往沐恩郡主那看去,希望对方能出面。
然沐恩郡主权衡再三,终究没有开口。
甄五的事,总要调查,现在若挡着甄夫人,回头惊动府衙官差,到时候是整个德安侯府都不好看。
何况,又是在琼姐儿的生辰宴上。
遂就由得秦夫人。
众女眷不得退场,只得跟去。
侯府里今朝本就往来频繁、人手忙乱,娇园作为陆思琼的住处,前来送礼之人更是门庭若市,周妈妈管着院里婢子接待了整日。
还是迎了众人,方知甄五姑娘溺水的事。
她闻言惊愣,“甄姑娘不曾来过娇园。”
说着还怕自己记错,喊了女儿的名添道:“今儿甄五姑娘是没来院子吧?”
竹昔颔,肯定道:“甄五姑娘若是真进了院子,奴婢肯定是知晓的。清早来送姑娘生辰礼的人不少,都是奴婢跟宝笙在接待收拾。
午膳之后也是有姑娘来玩,但见我家姑娘不在,便都不曾久留。”
“秋姐儿没来这里?”
甄夫人低喃,疑惑道:“她既不是找琼姐儿与灵姐儿,那来这边作甚?”
秦夫人不信,再问道:“你们确定甄姑娘没进过娇园?”
周妈妈与竹昔皆点头。
“午后哪些姑娘来了院子?”沐恩郡主插话。
能知晓个来这附近的都有哪些人亦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