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琼懵懵的颔,应是,却毫无底气。
沐恩郡主只能再次重复,还站起了身,俯视对方再言道:“琼姐儿,这事算是舅母拜托你,你绝对不能被暴露不是陆家的女儿。
哪怕你祖母那边瞒不住,你也要想办法说服你祖母,要陆家认下你。
德安侯府是百年世家,这件事当年虽是你母亲对不住她们,但这等事外传总是于名声不利。
只要你好好劝,依着这些年你们祖孙的情分,陆老夫人是会听下去的。”
她虽没有直言其中利害,但只这份严肃的表情,就不容人懈怠。
陆思琼何其不想这样?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不是陆家的女儿,也不知道如果她成了无名无姓之人,要怎么活下去。
沐恩郡主似承诺般的继续说:“你告诉你祖母,无论你是不是你母亲亲的闺女,都是我们荣国公府的表姑娘,是我与你舅舅的掌上明珠。
陆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我们周家会一定会记在心上!”
这边是赤.裸.裸的利诱。
到了这一步,陆思琼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周家对自己可谓是情深意重,连后路都替她想好了,是真的要保她一世荣华吗?
但自己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根本不是周家表姑娘,外祖母她们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她直接问出了这个疑惑。
沐恩郡主微笑,慈和道:“傻孩子,你是舅母带大的,难道过去那些年的情分都是假的?
就算你现在知道你不是我外甥女,难道以后就不唤我舅母了?”
“当然不是。”
只是,还可以吗?
陆思琼实则是个别扭的人,过去些年受了自己本不该得的,总觉得似歉着什么。
她甚至开始感恩,不论真实出身是什么,当年娘亲没有将她抱去侯府的话,现在的自己还在不在世间。
不知为何,竟信起了命。
“舅母,您交代的,我回去会尝试同祖母说的。”
虽是这样应着,却完全没有头绪,到时候要怎么开口?
她心底万分难受。
沐恩郡主又怎会不了解?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琼姐儿你记得,这个事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以后还是和过去一样,什么都不会变。
你永远是我的外甥女,周家也会替你保住陆二姑娘的身份,再等将来,你嫁给了凡哥儿,便是龚家的少夫人,有蕙宁公主在,谁都不会欺你。”
一声一声,都是为了安抚她。
陆思琼或是心中有了新认知,有种担心再给别人添麻烦的心态,便连连点头。
十分乖巧,而这种乖巧,又与过去隐隐不同。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舅母一直在避着不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怎么好追问?
只是,有个事却不得不问。
她亦站起身,仰头轻声问道:“舅母,那蕙宁公主,也知道我不是陆家的女儿?”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沐恩郡主一脸“白操心”的表情,含笑道:“公主若是有门第之见的人,又岂会来提亲?她是真心喜欢你才要你儿媳妇,再者上回凡哥儿的表现,她又岂会棒打鸳鸯?”
鸳鸯……怎的用上了这个词?
陆思琼暗窘,但现在着实没有那层心思,也就没有答话。
沐恩郡主不放心对方,二人重新坐下,她又柔声说上许多,等到最后,仍然止不住说道:“还有相府,琼姐儿你要记住,不要私底下跟秦家的人打交道。
便是你那位二姑姑胡陆氏,也要多提防着,她如今已成了为秦家办事的人,最好劝你祖母也莫要再信任。”
陆思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自己现在的分量,祖母还会相信?
却只能一一应下。
过了会,见沐恩郡主起身,陆思琼终是压不住好奇,脱口而道:“舅母,我的身世,是不是与秦家有关?”
否则,相府为何要留意这个?
居然还查到了千秋观。
她不是不懂这些。
刚刚思绪急乱,陆思琼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好似自己的平静生活,自韩邪出现就没有了。
虽然她早就有过这个认知,但以往并未怀疑过自己身世,现在却可以联系起来。
外祖母曾经承认过,秦相是认识妙仁师姑的。
妙仁师姑是当年隆昌公主的陪嫁,后不在边塞却总陪在自己身边,而等她身处边塞之后,韩邪便出现在荣国公府,还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走。
去的地方,便是塞外。
她觉得其中必有关联,加上秦夫人对自己的态度……陆思琼心知自己身上还有秘密。
且非同寻常。
荣国公府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而且以当年周家的地位,便是娘亲真的连续夭折两个女儿,但侯府也不会敢说什么难听话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