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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好说吗?”大嗓门妇女一脸不屑地说:“要么你把她拉走,自己亲自侍候她;要么你雇人在这里侍候她,吃喝工钱医药费,一律你掏。”
田青青:“我要是把她拉了走,总得给她家里人说一声吧?”
大嗓门女:“不用说。她家里没有人,我们知道就行了,出了什么事,我们来给你作证。”
田青青:“也得给村里说一声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交代。”
大嗓门女:“谁也不用交代。她死了,社会上少一块臭肉,还倒干净了哩。”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根据他们的话里,田青青猜测:这个老奶奶一准成分高。不是地主富农,就是反革命家属。
这个时候还唯成分论,人们与五类分子划清界线,唯恐躲闪不及。自己把这个老太太接家里去,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呢?
又一想: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不需要查证升官;家里目前连个上小学的还没有(过了麦就有了),不需要持证明入学,何来不良影响呢?
再说,待田幼秋出门上学的时候,三中全会已经开过,地主富农都被摘了帽子。就更没有影响之说了。
田青青心里这么一想,便有了主意。对年轻男子和大嗓门女人说:“这事关系到老奶奶的个人生活,谁说了也不算。必须经过老奶奶同意,我才把她拉我家去。”
“那你问问老太太。”年轻男子说。
田青青凑近老太太的耳朵,轻声说:“老奶奶,您愿意跟我家走吗?”
老太太睁了睁眼。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随即涌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她枕着的胳膊上。
田青青心里一动:这个老人一定有难言之隐!
一个孤寡老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躺在胡同里,要么病了,要么想告诉人们什么。偏偏让自己赶上了!
把她送回她家去,自己就得留在这里照顾。可家里那一摊子怎么办?田苗苗谁看?早晨和中午饭谁做?每天晚上还要给付振海送鱼。还有庭院里的蔬菜……
从老太太攥着自己手的力度来看,还不像病入膏肓的人。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拉回家去,让她喝些空间水,再让村里医疗站上的赤脚医生给她看看,保不住几天就能好转。然后再把她送回来……
田青青这么一想,便打定了主意,对那个年轻男子说:“你给我把老奶奶送到我家去吧!我在家里照顾她。”
“我给你送家去?”男子嘴一撇,不屑地说:“说的轻巧,跑腿儿钱谁给?你让你的家里人套车来拉。”
田青青想着空间里的田苗苗,听着篓筐里“唧唧”乱叫的小鸡崽。恨不能一步离开这里。听了男子的话,立马说:“行,我回家叫我爸爸套车来。”
又对地上的老太太说:“老奶奶,你松开我的手,我回家套车来接你。”
老太太闭着眼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田青青刚要推自行车。又被那个年轻男子挡住了:“不行!你一去不回头了,我们上哪里找你去?这样吧,你在这里雇辆小驴儿车拉着老太太,你和小驴儿车一块儿走。”
田青青自是知道这是怕她跑了,变没好气地说:“你给雇吧。”
小驴儿车很快雇来了。
既然是“雇”,价钱得先说起来。车夫一手拿着鞭子,一手牵着小毛驴的缰绳,问轻年男:“送到哪村去?”
直到这时,年轻男子才觉自己还没有问过小姑娘是哪村的呢!暗骂自己糊涂:光顾了除消老太太去了,把关键的东西却撂在了一边。忙问田青青:“你是哪村的?”
这时胡同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抢先说:“她是我娘家村里前街八队田达林的女儿,就是会钓鱼的那个孩子。”
人群里立时想起一阵窃窃私语,声音虽然很小,田青青还是听清了人们说的什么:
“怪不得说话这么利索,原来是……”
“老太太跟过去了。兴许享几天福。”
“说不准,看着病的不轻。”
“…………”
田青青抬眼看了看那妇女,并不认识。看来是田家庄嫁到这里的闺女,人家认识她,她不认识人家。
田青青还是很感激的向她点了点头。
价钱很快说起来:脚力钱一块,到家付钱。
当人们七手八脚把老太太抬到车上以后,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对大嗓门妇女说:“你去把我那套着身的被子褥子拿来,我……不用人家的。”
大嗓门女不耐烦地说:“脏了吧唧的,不够丢人现眼的哩,拿那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