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长的眼睛由始至终连眨都未眨,自然看出来了那箭光消失的原因。
他吃惊地张大了嘴,这可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他随手拈来的小法术,但要知道这方姑娘的修为比他可差着一大截呢,难道等她结了丹,或者更厉害一些,便能连他的杀手锏“慧心一剑”也收去不成?
卢雁长呆望着红笺,这姑娘刚二十出头的时候便筑基后期了,如今恢复自由,就算练到元婴又需要多久?
冥冥中似有一道闪电劈中了卢雁长,叫他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老天爷叫我遇见这姑娘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啊。老天爷必定是看我游戏花丛不顺眼,先把我丢进牢里思过,又派了她这么个人来专门管住我。就算日后我卢雁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也需对她俯称臣,她呢,天下人都打不过,偏偏拿捏我一抓一个准,天下间还有比这更般配的两口子吗?
红笺见卢雁长目光涣散,神情突然显得有些呆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她印象里的卢雁长一直是个脑袋十分灵光,心眼转得飞快的人,怎么这回相遇老是露出这种傻乎乎的表情,莫不是在牢里关出了毛病?
耽误了这么久,红笺真元已经完全恢复,便向卢雁长提议道:“卢兄感觉如何了,若是好了咱们就赶紧回去看看吧。”
她本是商量的语气,谁知卢雁长立时低眉顺眼地应道:“哎,好。你在后面远远跟着我就行,千万别插手。”
卢雁长在前,红笺在后,两人原路返回。待到了灵气有异的地界,卢雁长又叮嘱了红笺一回,才放开轻功在冰原上飞驰。
红笺见他时而奔跑,时而滑翔,兔起鹘落般越去越远,不禁心生感叹:“这卢雁长本就极具天分,又通过这一番际遇现了他那些武功对修士并不是全无用处,只怕会走出一条与前人都不相同的修炼之路。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红笺不敢落得太远,抄近路缀在卢雁长身后。
因为不能轻动真元,卢雁长累死累活足足搜寻了两个多时辰才在冰川高处站定,回过头来传讯红笺上去会合。
红笺“咯吱咯吱”踩着积雪自后面爬上去,气喘吁吁问道:“怎么样?现什么了?”
卢雁长有些泄气:“没有。难道魔修已经全都撤走了?不会这么快吧?”
两个人站在高处向下俯瞰,不敢说一目千里,三五百丈之内高低起伏的冰川上海水中有什么异动都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红笺道:“咱们在这里等一等。”若是一直找不到人,营救赫连的计划就只能先搁置起来了,毕竟在红笺看来十万火急需要她马上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你快看,那是什么?”卢雁长突然有了现。
他指了远处冰川脚下接近海面的地方,那里因为断层探出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面有一小抹红色。
实在是太远了。红笺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迟疑道:“好像是一个人。”
卢雁长也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这大半天宛如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卢雁长道:“古里古怪,我自己过去看看,你别靠近。”
红笺点头,刚说了声“你小心些”,突见冰川的另一边出现了几只黑色的大鸟,不像海鸥还会出鸣叫声,也听不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就那么无声无息在天海之间滑翔而过,若不是几道黑影清晰地映在了白色的冰层上,她还不一定这么快便现。
卢雁长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止住脚,低声道:“天魔宗!”
显然他的脑筋只有在遇见红笺的时候才不好使,这些黑色的鸟叫他立时联想到了当初井老头讲的那个故事。
他拉着红笺伏下身体,以防引起这些飞鸟的注意。
黑色的大鸟开路,后面顺着水流漂下来一大片木筏子,远远望去前后绵延数十丈,上面宽敞地能并排跑开好几匹马。
筏子上影影绰绰或站或卧似有不少人,筏子四周那些黑色的藤蔓伸展开,如千万条毒蛇在张牙舞爪。很显然,这个大木筏是天魔宗的人就地取材,随意砍了些大树,由那些魔物将树干缠绕固定在一起。
如此声势,登时便叫红笺泄了气,她问卢雁长:“看样子他们正得胜还朝呢,赫连被擒的话这会儿应该是在那木筏上,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来?”
卢雁长乍舌道:“乖乖,怎的这么多人?”
“只是咱们两个,说句不好听的,连那木筏子都无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