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问题,红笺从一开始便想问,只是她看石清响全部心神都用来观察寰华殿,一直未敢打扰。
这会儿见他跟着梅杞沾光,连丹房里冒着寒气的泉眼都看清楚了,忍不住开口:“问你个事,呃,你那会儿,我们丹崖宗的护宗大阵一直没能打开么,怎么我见你对寰华殿里的情形一点儿也不清楚?”
若非万不得已,红笺尽量不去问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出去了我再慢慢给你讲。”石清响在心中如是回答。
这会儿梅杞又问了个红笺关心的问题:“法阵呢?怎么没看见丹崖宗的护宗大阵?”
马语堂道:“这就不清楚了,咱们一来就这么个样子。”
红笺不知道他这“咱们”,指的是他与宁醉二人,还是连戴明池、齐天宝等人都包括在内。
石清响开口:“既是要靠上古灵泉才能开启,我猜它不是个咱们寻常所见的法阵,山川脉络、流水甚至阳光和风都可能是它的阵盘与阵旗。”
宁醉吃惊:“这么玄乎?”
石清响笑了笑,他虽然笑,却没有人敢往他脸上看。
梅杞“啧啧”两声,道:“那这还毁不掉了。”
诸人又聊了一阵,齐秀宁提议道:“梅师兄,咱们走吧,也好叫石师兄早早回去休息。”
梅杞“啊”了一声,连忙道:“石师弟,你没事吧?光顾着说话,都把你身体不适的事给忘了。”
石清响摇了摇头:“没事,我也早想过来看看马、宁两位师兄。”
话虽这样说,众人却都看出他精神远不如刚一见面的时候,梅杞不敢再耽误,赶紧带着两人同马语堂和宁醉告辞,原路返回。
出了元必简的洞府,三人一路下山,梅杞道:“师弟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和师妹去穆逢山那里看看。”
齐秀宁亦道:“师兄好好休息,我们回来再去看你。”
石清响应了,传声将窦东阳喊来,吩咐他陪着梅杞和齐秀宁去香积峰,石清响则自己返回洞府。
红笺想起此前元必简同梅杞等人的对话,不由有些担忧:“他们不会是想要对我师父师伯不利吧?”
石清响未答,过了一会儿,在心中道:“等等看,穆逢山那里有什么最新情况,他们回来会说给我听。”
这会儿他倒出空来,还记着刚才红笺那问题。直到他进了洞府,坐到自己的座椅上,将身体后仰至几乎躺倒,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方才道:“当日我回来得太晚了,等我再有机会进到寰华殿,殿中情形与今天看到的相比完全是两副模样。”
“怎么?”
“那时候丹崖宗的上古灵泉比现在强大得多,已经有了化形的能力,不再需要借助于修士的力量便可随意操纵护宗大阵,我们大家很难琢磨它的喜好。传宗玉简上的沟通之法形同虚设,不管是戴明池还是季有云,都不敢轻易打它主意。它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
红笺吃惊非小,先前在宗门秘境里上古灵泉曾通过幻境向她表达了对于化形的向往,也不过往后三十余年,上古灵泉怎么突然能够化形了呢?
她此时正向“同心蝶”施展着《大难经》,心绪这一剧烈波动,石清响马上有所觉察,他道:“跹云宗的木系灵种被蒲平平自秘境里带回去,交给了戴明池,后来便是你今日所见的这位梅杞,不知由何处知道木系灵种对上古灵泉有着莫大吸引,他带着木系灵种来到赤轮峰,妄图引得上古灵泉现身,结果弄巧成拙,不但自己身死,木系灵种也被上古灵泉得到。”
红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时候,丹崖宗怎么样?”
“上古灵泉对丹崖宗的修士们还算关照,天下再乱,丹崖宗的人只要不出丹崖五峰,便可保住性命。”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操纵着改变这结果?
这一次由于他的干涉,木系灵种被自己得到,此时已经同自己的水灵根融为了一体,可红笺想起当日木系灵种听说上古灵泉在打它主意时,那慌里慌张呼天抢地的模样,又觉着这话很难问出口。
石清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它始终不是人,随着它越来越强大,它要去找寻木系灵种那样的存在继续晋阶,在我们找到蜃景神殿之前,它已经决定要打开天幕,使两片大陆之间变得畅通无阻。”
红笺明白了,正因为上古灵泉不是人,不存在人的感情,所以天幕打开之后会死多少人根本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