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神殿出现在了海里。
海面上又湿又热,雾气蒸腾,薄雾中突然出现一座宫殿,看上去十分虚幻,若不是灵气波动明显,诸人几乎要将它当成了海市蜃楼。
计北带着红笺火速赶至,离远就见陈载之已经站在海滩上,正遥望神殿不知在想些什么。
计北面露提防,站住道:“你到来得及时,夏不降呢?”
陈载之强按住激动的心情,他没敢看计北身后的红笺,怕泄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故作淡然:“他总说你没安好心,意图拿我和他当马前卒使,大约不会来的。”
“谁说的!”陈载之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声反驳。远处海水里冒出一颗脑袋来,听声音正是夏不降。
这是红笺由正面第一次看清楚夏不降的模样。
他长得高高瘦瘦,五官普通,唯一惹人注意的便是一双八字眉,看上去带着几分滑稽。脸色焦黄,一幅长年吃不饱饭营养不良的模样。
计北“哼”了一声:“既然都在,那还磨蹭什么,赶紧进殿吧。”
神殿离远看上去气势恢宏,占据了大片的海域,黝黑的基座漂在海水里,周围白雾氤氲。
高高的围墙非玉非石,光华可鉴,大殿直入云霄,白云间隐约可见金色的殿顶,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幻化作七彩流光。飞檐上不时飞起一团白色的虚影,但见凶兽展翅,无声而啸,一只只环着殿顶盘旋,渐渐消失不见。
明知道希望不大。红笺还是将神识探向了神殿之内,果然距离围墙尚有十余丈远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
朱红色的殿门紧闭,陈载之走上前去,伸手刚一触及门环,大门无声开启,陈载之迈步进殿。
计北走近,神识放开,同那两人前后隔着十余丈的距离。挟持红笺入殿,警告道:“都别耍huā样!”
夏不降最后一个飘入殿中。
说也奇怪,冥冥中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神殿内的一切,人一到齐,大门便徐徐关闭。
众人眼前暗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黄昏时太阳落山前后的亮度。
红笺抬头四望。殿内的情况同她想像的有些不同,头顶只能清楚看到十余丈高,再往上虚空里五彩缤纷。飘浮着绿叶黄huā,红颜枯骨,虽然没能接触,只凭肉眼红笺也能分辨出来那定是结界的幻象。
而四人站立之处周围矗立着许许多多的朱红柱子,一排又一排,只目光所见就有近百根之多,这些柱子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却都散着淡淡的光泽,叫人心生敬畏,不敢轻触。
摆在四个人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回廊。
不知是不是因为事先得了红笺叮嘱“宝宝兽”没有出声“吱吱”乱叫。只是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地往两边回廊打量,大大的脑袋在红笺怀里像个拨浪鼓似的转个不休,头上那撮直立的蓝毛来回扫在红笺下巴上。
毋庸置疑,这条蜿蜒在最外围的回廊,便是通往神殿内层的必经之路。
计北也在小心翼翼地端详,此时开口:“和上次相比。稍有变化。上一回咱们吃了没有准备的亏,这次定要成功,若是进不到最后一层,休怪我拖着你们两个再等下一回神殿出现。”
陈载之默然不语,夏不降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计北未理会两人情绪如何,问道:“谁来说说,咱们该当往左还是往右?”
自此处看上去,往左往右一般无二,但实际走下去可能大不相同。
陈载之悄悄瞥了红笺一眼,见她没有特别的表示,也便没有作声,夏不降大咧咧地举起手来左右比划了一下,道:“男左女右,走左边吧。”
计北闻言望着他笑了笑:“就走右边。你先走!”
夏不降怔了怔,咒骂道:“滚你娘的奸诈老鬼,凭什么老子要给你探路?”
计北脸上闪过一丝嘲意,抬起手来捏了个法诀,夏不降愤然转身:“我先走,好处也是我的。”当先往右边回廊而去。
计北得逞,往陈载之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陈载之没办法再同红笺交流,默默跟在夏不降身后。
计北这才松了口气,示意红笺跟在队伍最后,由他将红笺和另两人隔开,一行人往大殿内部行进。
走了不到百丈远,前面夏不降停了下来。
明媚的阳光穿透上方结界,夏不降眼前一片光明。踏前一步,回廊蓦地消失不见,迎接他的是滔天巨浪。夏不降但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一阵晕眩“哎呀”一声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