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有些红,脸上都是不舍,嘴里却道:“方红笺你走吧,我等你回来接我,你知道的,魂魄没有找到,我好多事都记不得了,就算放我走,离开你我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要做什么。”
他抱得很紧,红笺可以感觉到他“砰砰”的心跳。
红笺刚才其实有些走神,在石清响说出这番话之前,她在想别的事情,可这不妨碍她因石清响的话而大大动容,一个不怎么会遮掩情绪的石清响,却为了叫她离开,挖空心思地在帮她找理由,其实她和他能一路走到今天,又哪里需要如此?
她心里甜甜的,又带着一丝酸涩,闭上眼睛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凑在他耳边道:“傻瓜,其实离开你,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要做什么。”
石清响一时瞪大了眼睛望向她,红笺笑笑:“你看,既然咱俩都不能离开对方,那就只能一起留下来,谁也不走了。”
石清响转悲为喜:“好,都不走。”
红笺安抚住了石清响,目光不由地往前方的“太虚元气”望去,好似能透过气流屏障,看到躲在后面只闻其声的那个人。
那人为什么出这么个馊主意来考验他们?看不得他们两个感情好,想将他们拆散?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大能,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好歹是商倾醉的师兄,怎么到像个幽怨妇人,不管是什么事,先看到想到的永远是男女情爱?
咦,等等。
红笺心中微动,她突然想到“商倾醉的师兄”云云完全是自己想当然,对方可从来没有如此自称过,那人只提过一句“商师弟”,说不定这还真不是“师兄”,是位“师姐”。
红笺有些牙疼,谁知道当年商化神、季家先祖和此人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恩怨情仇,说不定因为是“师姐”,反而更加难缠。
她决定以静制动,等着看那人还有什么招数。
一静下来,如那人说的,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要么闲着呆,要么就是修炼。
红笺自然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不过石清响那里却是麻烦,他现在施法全是看心情凭感觉,自从活过来,他就不记得自己该怎么修炼了。
一旦红笺入定,石清响便无所事事的很寂寞,那个看不见的人半天下来也不见得与他说一两句话,同样很无聊的还有“宝宝兽”。
红笺需得照应到那两个,通常入定半天之后陪他们嬉闹一阵,或者给石清响讲上一段往事。
红笺讲的全都是真实生过的事,石清响刚活过来的时候完全是孩子心性,那些往事红笺没办法讲给他听,等离了丹崖宗,又是一路匆匆忙忙,红笺来不及讲。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讲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打赌的,他在宗门秘境里帮过她,后来他去了魔域。
石清响听得十分入迷,红笺叙说的这些往事,很多他都恍恍惚惚觉着像是自己曾在梦中经历过的,过去的记忆于他就像刻划在沙滩上的字,一个浪头打来,俱都变得模糊不清,不过不要紧,有红笺说给他听,他将这些珍贵的记忆再刻上去一次就是。
不过红笺不只讲石清响,在最初的故事中,石清响只占一丁点的位置,她讲的更多的是丹崖宗。
丹崖宗的师长同门,那些春秋岁月,趣事和收获,还有后来的腥风血雨。
她一天讲不长一段,最开始只有石清响捧场,他对有关红笺的一切都感兴趣,并不在乎那里面提没提到自己。
到后来红笺讲到丹崖宗一夕剧变,化神金东楼、宗主凌虚子、和师祖孙幼公先后遇害,孙幼公临去将传宗主简给了陈载之,石清响先前在丹崖宗同陈载之闹过别扭,这于他而言是一个知道结局的故事,可等听到丁春雪遇害,红笺和陈载之慌不择路地逃亡时,还是坐立不安,催着她快讲。
红笺如此,自有她的用意。她不但要告诉石清响属于他们的过往,还要给那人还原出一个真实道修大陆,一个为了成为真仙不惜残害亲兄的季有云。
她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听。
果然当红笺讲到她被关入炼魔大牢,巩腾押着她去见季有云时,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催问:“后来呢?”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