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长随跪在地上头都磕得淤青还在哭诉的模样“我们世平时连杀鸡都不忍多看,怎会杀人……”,又想起一个月后的大婚,司马陵的心中充满了憋闷的愤怒和强烈的厌恶和屈辱感。
愤怒和屈辱的感觉被按捺住后,他忽地生出一种迫切,这种迫切几乎是不可遏制般的强烈。
他想见到明思。
已经两个月了,他只见过她两回。
想着一月后的大婚,司马陵心中便有些烦躁,他同明思之间如今进展太缓慢了。
明思甚至还未主动同他说过一句话,即便她是“方世玉”时,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警惕而躲闪的。
沉静下来的司马陵忽然想到——郑书远的事情或许是一个机会。
早前玉兰禀报说北将军府的带了口信给明思,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在回北将军府的半路,玉兰便将口信带给了明思。
特意约在了白玉楼,因为这个地方对他,对明思都方便。
明思比纳兰笙早两刻钟到白玉楼。
对于司马陵的约见,明思很是讶异,却不能不来。
因为玉兰的口信是,“殿下有要事相商,请六小姐务必前去一晤。”
要事?务必?
明思略一思量便跟着玉兰来了白玉楼。
来的时候才刚到申时,白玉楼很是清静。
明思带着帷帽跟着玉兰从后巷的楼梯直接上了三楼。
到了包厢门口,玉兰轻轻叩门,里面随即传来一声平静的男声,“进来。
听见司马陵的声音,明思定了定神,压住心中的疑惑,推门而入。
屋角两盆暖炉,将屋内烘托出融融暖意。
司马陵一身玄色锦袍长身立在桌边,看着明思出现.他微微一笑,“六小姐,请坐。”
玄色长袍映得他玉面微红,一双凤目晶亮无比。
身后玉兰已经将房门合拢.既来之,则安之,明思取下帷帽,正待朝太子行礼,却被他笑止住,“六小姐不必客气,请入座。”
明思微微一愣.心里生出些异样。
上回见面,他唤自己“六小姐”,当时自己还不曾在意,后来回去后,还是帽儿提了一回,“太子殿下不是该唤小姐秋夫人才对么?”
此时又听司马陵如此称呼,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也就想了一想,明思也就放下了。
此刻的她是万万想不到任何与旖旎有关的事上去.找不到理由,也就想着大约是他的口误吧。
遂不再在意。
司马陵不让她行礼,她也未再客套.看了一眼,便拣了司马陵对面的位置坐下。
司马陵见她落了座,也跟着坐下。
明思抬眼看了司马陵一眼,轻声道,“玉兰尚义说殿下召臣妇?”
听得“臣妇”二字,司马陵眼里的笑意顿时一滞,垂了垂眸,抬又是风平浪静,“不错,如今有件为难之事——本是打算寻纳兰三小姐的.可三小姐深居简出,一时间也不大方便。听纳兰笙说,六小姐同三小姐素来亲近,这才寻到了六小姐。”
明思微微一怔,垂眸道,“殿下怎未找我五哥?”
司马陵早已想好了缘由.听明思如此一问,默然片刻才神情凝重的道,“此事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找纳兰笙?
明思讶然抬,不解的望着司马陵。
司马陵凝视着明思那双明亮的大眼,只觉心中的愉悦同纠结霎时混杂难辨。
定了定神,他缓声开口道,“纳兰三小姐同郑世子的事,六小姐可知晓?”
明思心中一紧,可看司马陵的神情也不像是来找茬儿的,心中顿时有些惊诧犹疑。
她一霎不霎地望着司马陵,却谨慎的没有回答。
看着明思犹如受惊却强作镇定不露惧色的小鹿一般的神容,司马陵心中只觉又是有趣又是爱极。
看着明思,他微微一笑,“六小姐放心,我并无其他意图。我今日来寻六小姐,只为成全,不为问罪。”
成全?
明思惊愣住,可看司马陵的眼神却不似玩笑。
迟疑片刻,按捺住巨大的讶异,她竭力平静的轻声问道,“殿下指的是?”
司马陵噙笑颔,“我说的是郑世子同纳兰三小姐。”
虽有预料,可明思还是吃了一惊,她不置信的望着司马陵——他要成全郑书远同明柔?
可是郑书远不是……
司马陵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态度也很和气。
明思暗暗吸了一口气,镇定了情绪,“殿下需要臣妇做什么?”
司马陵凝视她,“明日晚间戌时,请纳兰三小姐在此间一叙。”
“臣妇定会转告三姐姐的。”明思颔起身。
司马陵也站起,“此事关联甚大,不可让他人知晓。不过男女有别,为免无礼,届时只怕还要请六小姐相陪为方便。”
明思暗忖片刻,也就应允了。
心里却有些纳闷——自她同秋池“成亲”后,这太子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