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之外,正掐腰叫嚷、得意洋洋的乌瓜,被翼离从背后一脚踹翻在地,笑骂道:“乌瓜大爷?你小子都成大爷了,那我怎么办?君上呢?是不是得自称祖宗了?”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此时的刑天一行人,行色更加狼狈,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抓痕、咬痕密布身体,不过好在都还不致命。
这是因为在归途上,虽然避开了黑隗林中大批的鬃狼,但却在河滩左近,受到了鬣獒群的攻击,一路打打杀杀,甚至将大块的岩牛肉丢出去,都没能引开或是阻碍那两百多只的鬣獒。
最后在一处山岗上,被骚扰得日夜不宁的刑天众人,终于结阵与鬣獒**战。刑天勇不可挡,看准机会杀入鬣獒群,一举击杀了鬣獒王,这才化解了这些大型野狗的攻击,最终平安回到了村落。
不过也因为这些骚扰,让他们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回来稍晚了一些。
对乌瓜的取笑调剂了一下气氛,不过村落中一副如临大敌的沉闷气氛,却是让刑天心中一沉。
今天是风马部前来收取季贡的日子,村落却是大门紧闭的样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刑天脸色一沉,挥手示意道:“戒备!”
翼离一样察觉到了不妥,得到命令之后,立即取下背后行囊中的炸裂矛,在矛杆上一拧,投矛上镌刻的纹理立即变得通红发亮,就像是烙铁一般。
这是巫器被启动之后的表现,就像是使用开关,若是巫器没有被启动,就算意外遇到精血,也不会爆炸。
呼啦一下,包括乌瓜在内,所有人都分散到了掩体之后,握紧了石矛,紧盯着寨门和寨墙上的方向,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这时候,寨门里面传来轰隆一声,门闩撤去,接着寨门轰隆隆缓慢打开,尘土飞扬,里面露出来的人物让乌瓜欢啸一声,却是他的两位兄长乌叶和乌果。
“村落应无大碍!”羯骨在刑天耳边轻声提醒。
他在仓磐手下待了许久,知道乌氏兄弟的脾气秉性。如果村落中出现了问题,这两个兄弟一定会舍命相拼,绝不会投降,而此时他们能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村落中并没有出大事。
刑天默然点头,拍了拍羯骨的肩膀,让众人拉着战利品进村。
几日的相处,让羯骨对刑天印象,不能说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也相差无几。相比于仓磐的古板,启罗的毫无心机,刑天既有上位者的威严,又有成大事者的胸襟和气度……
只是实力稍逊。
羯骨慨然一叹。对方不以自己的叛徒身份为异,又处处透露出对他才能的欣赏,只是这一点,就已让他万分激动。这么多年,无根浮萍一般的羯骨,第一次认真考虑未来的前途。
刑天一行人拉着木排进入村落,硕大的岩牛尸体引来乌果等人一片惊呼之声,七手八脚地上来帮忙,乌瓜得意非常地在那吹牛卖乖,但刑天却在乌果等人的脸上读出来一种愤怒,压抑不住的愤怒。
刑天诧异前望,目光扫过端坐马上的敷纪,以及更远一些的特使风仓和众多的风马部护卫,再掠过被风马部众人搀扶起来,但依然惨叫不止的敷廉……最后终于把目光瞄向了卧牛村的众人。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横眉立目的大哥启罗,以及他身后断了一臂但依旧死死拽住启罗,不令其上前动手的父亲仓磐。
那断掉的手臂,赤红的鲜血……
轰!
瞬间便点燃了刑天的怒火!
只觉得耳畔有火在燃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刑天杀机盈胸,死死盯住了一脸蔑视的敷纪。
能够令父亲受此重伤的,只有此人而已。
“刑天,你快过来,不要惹事!”仓磐疼得大汗淋漓,但见到刑天面色不善,也连忙开口阻止这个爱惹祸的小儿子。
“呦,你回来了?”敷纪戏谑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畏惧而逃呢。好得很,好得很……”
刑天怒火中烧,缓步上前。
启罗搀扶着仓磐,就要阻止刑天轻举妄动,却被暴怒中的刑天一挥手,翼离、铸图等人纷纷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仓磐、启罗二人大吃一惊,不明白这些村子里的孤家寡人们会这么听从刑天的安排,但同时也是大急,启罗喝道:“阿弟,不要胡来,你不是他的对手!”接着又要前冲,却被翼离和铸图死死拦住,忍不住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干什么,难道想害死我阿弟不成?”
翼离冷冷答道:“抱歉,这是君上吩咐的。”
铸图也讪笑道:“启罗放心,君上一定能赢!”
仓磐和启罗二人怔然当场,不是吃惊翼离和铸图二人对刑天的信心,而是他们的用词——
君上!?
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成了刑天的仆从了?
而另一边的刑天,双目通红,沉声问道:“敷纪,我父亲的伤,是你干的?”
敷纪脸色一僵,冷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从奴,原来你们一家都是这般叛逆的性子,看来不好好调教你一下,你是不会懂得如何当好一个奴才了。”
刑天再次上前十几米,距离敷纪一人一马不过五米距离,牢牢站定,依旧是刚才冷冷的腔调,问道:“敷纪,我父亲的伤,是你干的?”
敷纪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没有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尤其还是一个附庸部落的小子,还是自己准备玩死的对象。
四周人群嗡鸣声起,这时候族内已经有人发现刑天等人带回来的猎物,那庞大如同小山一样的岩牛首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算这头岩牛头领,只是另外两头岩牛,以及之前肢解的岩牛之坚皮,三头岩牛的坚皮已经是超额完成了风马部这次的季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