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沈娇每天都会去给石广山送饭送草,石广山负责的是农场里的羊,每天的工作就是早上将羊放出去,晚上再赶回棚里,以前这活都是刘长贵干的,刘长贵一调走,羊倌的活就空下来了,正好让石广山顶上。
石广山的腿在沈娇的细心照料下也渐渐好转了,走路虽说不能像以前那些脚底生风,可上山下山是一点问题都没了,干活也不吃力。
很快便到了四月中旬,山上的野草都长得老高,虫子也多了起来,且山上的虫子挺毒的,叮一口能烂好几天,疼得不行。
小孩们却是不怕虫子的,对他们来说春天的后山就是他们的乐园,只要一有空他们就会跑到后山坡去找食。
蛇、田鼠、青蛙、麻雀、蚂蚱、蜂蛹等,都是孩子们的美食,其中最好吃的自然是蜂蛹了,最好吃是用油炸了吃,可这是不大现实的,孩子们大多数是烤了吃,照样喷喷香,那香味能从山坡传到田地里去。
只不过似蜂蛹这等高级美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冒的风险也过于大了,运气好扎几个包,疼个几天,运气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一是因为马蜂要蛰人,你要是逃得不快的话肯定能让马蜂蛰死,这在以前不是没有过先例。
二则是运气不好挑到了死人窝里的蜂子。
这也是有先例的,据马杏花说,她村里以前有户人家,山上砍柴时在一个土包上现了一个大蜂窝,这人给弄回来了,倒出二斤蜜,还有一碗蜂蛹,蜂蛹炒着吃了,蜜就留着每天泡水喝,当时村里人都极羡慕这人的好运气。
可是不出三天,这户人家就得了怪病,全身长满了烂疮,从头烂到脚,不出几天就没了,一家人只剩下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吃奶的奶娃娃活了下来。
儿媳妇是因为一番爱子之心,想把好吃的省给孩子吃,奶娃娃却是因为喝奶啥也没喝,结果这娘俩算是命大活下来了,其他老的老小的小全都死了个精光。
而且死状奇惨,烂得不成样子了,据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说,这家男人山上弄来的蜂窝应该是坟头上的野蜂窝,沾上了尸毒的蜂子吃了能不中毒吗?
也所以农场的孩子们都知道,树上的蜂窝才是能吃的,土包上的蜂窝再大都不要去摘,万一要是碰到了死人窝,也得跟着那户人家一样生烂疮死哩!
沈娇这几天在忙着割艾叶,也就是艾草,准备用来制艾香,点着了熏虫子,吴伯达那里是牲口棚,就算打扫得再干净,虫子也还是多得很。
马杏花听说她要制艾香,稀奇得不行:“你们城里人真讲究,我们就是把艾叶割了晒干,捆成一把点着了在屋子里熏一遍就好,照样没啥虫子,就是有点炝。”
沈娇笑道:“我这个香一点都不炝的,而且还特别香。”
“那你也教教我嘛,咱也学学城里人的雅兴。”马杏花兴致勃勃。
“好啊,杏花姐同我一道去割艾叶吧!”
“行,我带你去一处地方,那里的艾草长得碧绿碧绿的,可香了。”
马杏花带她去的地方有点偏,比较隐秘,一般孩子们不大上那里玩,离平时玩的那处山坡也有点远了,十分寂静。
“就这里了,瞧这艾叶长得多绿啊!”马杏花笑嘻嘻地说着,沈娇也看得很是欢喜,谁也没有注意到坡下的草丛动了动,一双眼睛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