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蔺老太太屋里头气氛很不好。
穆老太太来意很明确,就是要蔺家给个说法,好好的一个人被吓得疯疯癫癫,夜里头都不敢入睡,总说有鬼,一个人夜里头不睡觉怎么行?穆青因此事都瘦了一大圈了。
穆青就坐在地上的锦杌上,脸色有些蜡黄,双眸也不似从前明亮,大约是夜里头不睡的缘故,眼眸里竟布了血丝,往日她总是一脸跋扈的样子,现在却蔫蔫的,身边还陪着两个丫鬟,大约是怕她体力不支吧。
穆朝阳站在当地,浓黑眉目高高扬起,一张原本还稍显稚嫩的脸,竟变的老成了很多。
穆老太太面色不善,扬着手里头一张大夫给开的药方子道,“老太太,您自己瞧瞧吧,可别说我们穆家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这次要不是你们家几位公子找人在我们家青儿的院子里放炮仗,她也不会下破了胆子,以至于现在整个人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夜里头时时缩成一团不敢睡觉,您悄悄,好好一个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穆家老太太把药方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两腮鼓动,似是气极了。
蔺老太太身边站着赵氏和蔺氏,赵氏顺手将桌上的药方子拿过来瞧了一遍,又让蔺氏看了看,这才俯首递给蔺老太太,“娘,这上头确实是一些让人安神的药……”
蔺老太太眼神微微一扫,从那药方子上扫过,语气不轻不重,略带了一丝丝笑,“单凭一张药方子,您想说明什么?您说是我家的玉儿,朝儿和朗儿吓坏的你家大小姐,这……可有什么证据?”
这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
蔺老太太心里头纵然忐忑,怕是自己的三个孙儿将穆青吓坏的,但大风浪见多了,这种时候,最不能自乱阵脚。
先听听穆家人怎么说吧!
赵氏也拢一拢衣袖道,“是啊,您老总不能单凭一张药方子就说是我的三个儿子将令千金吓坏了吧?这……这就是进了宫找了皇上,皇上也不能判了我家三个儿子的罪过啊。”
“这事是得要个证据才行,物证也好,人证也罢,总要叫人信服,才能给您一个说法,您说是也不是?”
蔺氏笑看着穆老太太。
穆老太太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一下,额头的青筋跟着突突跳着,一面冲着穆朝阳使个眼色,“阳儿,你把这事情和蔺老安人说一说吧,咱们总要有理有据才行,你说对不对?尤其今儿侯夫人也在这里,正好让她给做个主。”
穆朝阳站的身姿笔挺,冲着蔺老太太拱一拱手,又冲着蔺氏拱手,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赵氏,道,“太太,您先看看这封信是谁写的?”
赵氏伸手接过,慢慢将书信打开,一看内容和字迹,她顿时吓了一跳。
这封信是薛致松写给蔺玉的,上面写的很清楚,说暗卫他已经安排妥当,初八开始,日日在穆青的园子里放炮仗,还说,等教训过穆青以后,他们一起去天宝楼吃饭庆贺……
字迹分明就是薛致松的。
赵氏眉心拧在一起,忙将书信递给了蔺氏。
蔺氏看过后脸色也白了一下。
她自己儿子的笔迹,她比谁都认得清楚,毫无疑问,这书信的的确确就是薛致松写给蔺玉的,只是……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到了穆朝阳的手里头?
难道这穆朝阳在蔺府里头安插了眼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