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人待要质问林杏,却见刘嬷嬷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摸摸自己的后脖颈子喃喃的道:“奇了,这么一下子,倒舒坦了。”
云贵人方松了口气,瞅着林杏的目光越晶亮:“小林子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嬷嬷这膀子疼可闹不少日子了,试了好些法子总不见好,怎你这么扭了一下就好了。”
林杏:“嬷嬷不是膀子的病,根儿在后脖子的骨头上,有些错位,娘娘别看这会儿瞧着好了,也是治标不治本,过些日子还得犯。”
刘嬷嬷忙道:“你这狗奴才坏心,既然治了怎不给我去了根儿,留着病做什么?”
林杏摇摇头:“不是奴才不给您老治,您老这病是常年低头劳累所至,治病不难,难的是您这低头的习惯不好改。”
刘嬷嬷立马就明白了,可不嘛,自己一个奴婢,在这宫里,是个主子站出来,自己都得下跪磕头,哪敢抬脑袋啊,猛然想起,自己那些老姐们儿,可不都有这个毛病吗。
想到此,越信了林杏,脸色也慈祥了不少,跟云贵人道:“前些日子茶房给郑贯打下手的福子挪出去养病,听见说不大好,估摸是回不来了,咱们这浮云轩本来人手就不多,这又少了一个,使唤着真有些折手,老奴瞅这小林子倒伶俐,说话清楚,还通些药理,不如要过来在茶房也能帮衬着郑贯。”
一番话正说到云贵人心里去,瞧了林杏一眼:“小林子,嬷嬷的话你也听见了,可愿意吗?”
林杏自然知道这会儿得表衷心,扑通跪在地上:“娘娘大恩大德,奴才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娘娘。”
刘嬷嬷:“得了吧,娘娘也不用你来生做什么牛马,以后上心当差就是报答娘娘了,回去收拾收拾就搬过来吧。”
刘嬷嬷说完不见林杏动弹,不免皱了皱眉,琢磨这小子不是打蛇上棍,想凭自己的本事要条件吧,却听林杏道:“奴才还没给娘娘请脉呢,虽娘娘的气色瞧着好了,也该仔细些。”
刘嬷嬷脸色和缓:“算你这奴才有心。”扶着云贵人躺好,把手腕子搭在榻边儿的软枕上,林杏的爪子搭了上去,心说这可是皇上的女人,今儿这便宜占大了。
只不过,对比云贵人的纤纤玉手,越显得自己的爪子难看,等她抬手,刘嬷嬷忙问:“如何?可好利落了?是不是照着你那方子再吃几剂药?”
林杏摇摇头:“这倒不用,如今冬月里,不适宜吃太多解暑的汤剂,更何况……”说着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刘嬷嬷跟云贵人立马紧张了起来。
云贵人迫不及待的问:“可是还有什么不对?”
林杏:“敢问娘娘的小日子可准?”
刘嬷嬷接过话头:“就是不准,才叫人愁,不是前便是后,有时一两个月才见一回,来的时候就闹肚子疼,太医的药也吃了不少,却总不见好,只说需慢慢调理,就是一帮子庸医,见咱们娘娘性子好儿,便不上心,要不是这些庸医耽搁的,前几个月连着侍寝了几回,这会儿不定都怀上龙胎了。”
林杏眼珠子转了转:“娘娘是有些体寒,并不要紧,娘娘身子弱,总吃药不利调养,回头奴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云贵人点点头:“往后的日子长了,也不用急在一时,嬷嬷叫郑贯送小林子回去走一趟,小林子这几年没出过洒扫处,只怕不认识道儿,别回头走岔了撞到别处,惹了祸事。”
刘嬷嬷应了一声,跟林杏道:“你这狗奴才造化了,刚见面就可主子的疼,生怕你走迷了回不来,还得叫人陪着你。”林杏嘿嘿笑着又磕了头,这才出来。
站在风口里冻得直打哆嗦的方大寿,瞧林杏出来本要作,却瞄见旁边的刘嬷嬷,到了嗓子眼儿的骂,生生的咽了回去,几步过去:“嬷嬷,娘娘可是传老奴进去?”
刘嬷嬷瞥了他一眼:“娘娘劳了会儿神,身子乏了,躺着养神呢,吩咐我谢你帮我们浮云轩荐了个妥帖的人,这个是娘娘赏你的吃酒的,大冷的天也祛祛寒气。”说着丢过来一串钱。
方大寿愣了愣,一时没听明白:“嬷嬷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妥帖的人?”
刘嬷嬷笑眯眯的一指林杏:“不就是小林子,要不都说你方大寿会□□人呢,洒扫处的差事不体面,出来的人却一个比着一个的伶俐,小林子投了娘娘的眼缘,往后就是我们浮云轩的人了,你可得多照应着点儿。”撂下话也不管方大寿脸色多难看,扭身回去喊郑贯陪林杏回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