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门江湖上的大能之士,到底有何等不可思议的能力啊?
“唔,这样也好。”陈自默倒是很坦然的模样,稍稍犹豫后,面露些许歉疚和为难之色,继而对父亲和白启林说道:“爹,白叔,穆老想要了解相关的情况,那么就带穆老到前院客房那边聊聊以往的一些事情吧……”
陈金和白启林点点头,起身邀请穆仲秋移步。
穆仲秋也很爽快,向聂家三人点头示意后,再次对陈自默叮嘱了一句“适可而止”,便跟着陈金和白启林往外走去。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陈自默静坐喝茶,以及侧对着他,坐在沙上的聂家三位。
聂锦和聂洪有些尴尬,也因为被人无视、轻视而愤怒。
聂成海却是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状态。
喝下一杯茶后,陈自默终于转动轮椅,正面聂家三人,看着不怒自威的聂成海,神情淡然地问道:“聂老先生刚才和穆老一番话,真是快人快语,那么,和我这个晚辈之间,有什么想法,不妨也可以直接说。”
“很好。”聂成海点点头,道:“想必你刚才也看得出来,老夫并不会过于忌惮穆仲秋的官方身份,他也别想凭此压住老夫,哪怕是,他有着醒神境的超高修为。所以老夫才会直截了当地向他提出要求,不给他机会说一些七拐八绕的官话,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陈自默微笑点头,表示认可。
“老夫此行目的很简单。”聂成海微微眯眼,凝视着陈自默,道:“交出卷轴。”
“您确信卷轴在我手里,而不是官方手里?”陈自默有些诧异。
“当然。”
“我能听听您为什么如此确信么?”
“你的修为。”
陈自默饶有兴致地想了想,道:“依着您这般推断的话,穆老先生代表的官方,也是因此才会和我接触了,是么?”
聂成海点点头。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是,找我的父亲?”陈自默笑道:“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是找我的父亲,询问卷轴下落,看来不过是为了搪塞穆老先生啊。”
“对。”聂成海毫不介意地承认,然后说道:“而且老夫判断,官方已经将卷轴拿到手了,而想要从官方手里得到卷轴,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找你……但老夫思量再三,觉得直接找你询问,或者索要卷轴秘术,你肯定不会交出来,不得已之下,老夫也只能舍去这张老脸,行一些极端之事。”
陈自默微微眯眼。
门口,陈自蛮骤然迸出了比之前更为狂暴浓烈的杀气,随时都要动手——他听不出来这老头儿刚才的话,隐含的卑劣恶毒,但他看到陈自默的表情,就心领神会,知道弟弟已然心生怒意,那么,只待弟弟一声令下,便杀了这三个老头儿。
聂锦和聂洪,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父亲根本就没想要根据陈金和陈自默的线索,去追查卷轴的下落,而是,早已在心中有了决断,不要卷轴,直接从陈自默口中,获取卷轴之密!
难怪他会采取这般手段。
“看来,唐海聂家果然手里雄厚,便是官方介入,又有穆老先生这般修为已至醒神境的顶尖强者,也不放在眼里啊。”陈自默轻轻淡淡地说道。
“你还年轻,当年许多和卷轴相关的隐秘事件,你并不知道。”聂成海并不在意陈自默刚才流露出的杀机,也不在乎门口那煞气萦身,现在杀气冲天的小子,反倒是收敛起之前的威严,露出和蔼慈祥的长辈之态,温和道:“自默,你不要一味听信穆仲秋的话,当年官方可是把整个奇门江湖都给利用了,所以如今穆仲秋在老夫的面前,才会尴尬退让,否则,莫说是老夫的聂家,便是整个奇门江湖拧成一股绳,也抗不过官方之威啊。”
陈自默伸手从茶桌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语气随意地说道:“为了卷轴,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败坏名声和昧了良心,真的值吗?”
“刚才穆仲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不会真的保你。”聂成海态度很诚恳地说道:“把卷轴之密告诉老夫,那么将来,有官方护着你,又有聂家护着你,纵然是消息传遍江湖,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更不必担心,再被官方所利用……自默啊,奇门江湖自古以来被官方和正统宗教视作草莽,被官方所青睐的术士,其实归根究底还是被官方所利用,搅动控制江湖而已,所以,很多时候要多为自己着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不承认自己知道卷轴之密,或者,不肯说……”陈自默答非所问地说道:“怎样?”
“唉。”聂成海叹了口气,只是看着陈自默。
“你忘了,刚才穆老先生叮嘱了我两次,适可而止。”陈自默看着聂成海,道:“我也给了你,改过的机会,可惜啊,你老糊涂了,也被卷轴给迷了心窍。”
聂成海皱眉,不明白陈自默什么意思,但他也不禁想到了,之前穆仲秋确实两次叮嘱陈自默,要适可而止。
什么意思?
难不成……
陈自默看向聂锦和聂洪,道:“我察觉到,你们两人对此,似乎有不同的想法,是么?”
聂锦和聂洪一愣,被陈自默平平淡淡的目光注视,竟禁不住生出了被看透了心神的感觉,从而后背生寒。但他们,又怎能在这种场合下,否认父亲的决定?
而就在这一刹那,聂成海心思电转,忽然猜测到了什么,不禁心神巨震,在陈自默目光转回到他的视线上时,脱口而出道:“等等,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