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寻思着自己到时候便多揽一些院里院外的杂活来做,也好叫亲家母松口气,这么一个大院子,一天到晚不少活计呢。
自家闺女是个懂事的,姚家人待她也好,也愿意拉拔她的娘家人,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总不好再拖后腿。
母女二人叙了叙话,也没耽搁太长时间,不多久,刘大娘便把她阿妹领到自己屋里,给她两根毛衣针一截线头,让她一点一点先学着。
刘大娘今年十八,她下边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弟弟,现在也已经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了,再下来便是这刘三娘,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刘三娘今年才十三岁,还是个没开窍的小姑娘,从前刘大娘未出门的时候,上边有她顶着,等她嫁了人,许多事情便落到了这刘三娘身上,这才小半年时间,人看着倒是沉稳了不少。
刘三娘羡慕自家阿姊嫁得好,也希望自己将来能像阿姊一样找个好婆家过上好日子,这回刘大娘托人带话到石子沟,说是让他们母女二人过来学织毛衣,可把村子里的小娘子媳妇子们羡慕坏了。
原本她是很兴奋的,只这两日,阿娘日日都在她耳边念叨,待到了姚家以后要如何如何,说得她倒是有几分紧张起来,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叫阿姊的婆家人不喜,这会儿与穿着青绿色衣裙的阿姊同坐一个炕上,竟是显得有几分拘谨。
“我看看你织的。”刘大娘埋头织了一段毛衣之后,停下手里的活计,凑到她妹妹跟前看了看。
“可是织错了?”刘三娘忐忑道。她怎么瞅着自己织出来的东西,跟她阿姊织出来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呢。
“倒是没织错,就是手生,刚开始都这样,你再多织一织,两三日便上手了。”刘大娘笑道。
“阿姊你当初学了多久?”刘三娘见自家阿姊还是过去那个和气好说话的阿姊,心里这才安定了许多,也敢跟她凑话了。
“学了两三日便上手开始织一条毛裤了,不过后面的加针减针这些,也得慢慢学,刚开始就是照着别人织好的大小来做,待到做得多了,多高多胖的人穿多大的衣裤,要怎么织,心里头自然就有数了。”刘大娘解释道。
“阿姊从前是跟谁学的,可是那罗二娘?”小姑娘也听说这织毛衣的法子,便是那罗二娘想出来的。
“并非。”刘大娘笑嘻嘻说道。
“那是与谁学来?”小姑娘更好奇了。
“便是与你姊夫学来。”刘大娘坐正了身子,又埋头织起自己手里的那件毛衣来。
“姊夫竟也会这个?”刘三娘奇道。
“这有甚,村里好些小郎君都会。”不过貌似都没有姚大郎织得快织得好就是了,想了想,刘大娘又加了一句:“做这个可比做豆腐挣钱多了。”
刘大娘却是不知,他夫婿姚大郎并非是这村里织毛衣最快最好的那一个。
现在西坡村中会打毛衣的人确实不少,有些人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便也不遮不挡的,还有些个面皮薄的,便只在家里偷偷地织,还不许家里人往外说。
“我化了几个梨子,你吃不吃?”田村正家中,村正媳妇这时候端着几个被冻得乌黑的梨子进了堂屋。
“给我留一个。”堂屋火炕上,田村正正坐那儿织毛衣。
“这梨真好吃,早知道就应该多买些。”村正媳妇将一个冻梨装在陶碗里,搁在炕桌上。
今年秋天梨子下来的时候,王当那伙人弄了好些梨子到他们西坡村来卖,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厚皮梨子,个头不大,卖相一般,一文钱能买三个,村民们多少都买了一些。
至于罗家那边,他们今年自己在山上种了梨树,秋里就结了不少果子出来,那梨子可比王当他们弄来的大个许多,水分足滋味好,只可惜他们家也不卖,尽留着自己吃了。
村正媳妇在这边这个屋子里留了一个冻梨,剩下的就搬隔壁屋里去了,她那两个儿媳妇,还有小女儿,这时候都在那边织毛衣呢。
不过村正媳妇瞅着,她们那三个人的速度,都赶不上这屋这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