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升哭得喘不过气来,既是激动,又是自责。他激动他的木木回来了,又自责自己竟然到了现在才发现,先前对木木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
他稍一回想,猜想木木就是在锁住自己房门的那一天出现的。那天木木表现得那么奇怪,他却以为是俞本又要作怪,不只给木木脸色看,还推了木木。又后来,他几乎是情绪来了就在木木身上发泄,对木木又打又骂,拖过、摔过,还泄恨式地扇过巴掌。
那时的他没有丝毫怜惜,因为在他眼中这人就是他最痛恨的人。如今回想起来,木木当时的眼中全是恐惧,木木想逃却又逃不掉,只能任由他发泄。
想到这里,程阳升忍不住使劲地掐起自己。
他从少年时期就深深爱着俞木,俞木说什么他没反抗过,更别说对俞木又打又骂,他根本舍不得。可如今他却狠狠伤害了俞木,还伤害得沾沾自喜。
该死……他实在太该死了……
他让木木一个人大着肚子上下班,又冷眼旁观木木因为孕吐而迅速消瘦下去,甚至因为他的冷漠,他差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俞木被他伤得这么深,不但没责骂过他,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温柔。
明明最该死的人是他,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却是俞木。
程阳升越想越难受,难受到他觉得自己快发作了。他抖着手摸到口袋里的抑制剂,想藉由药物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他看着针筒,突然不想打针了。
他凭什么想让自己舒服?他没有资格。
程阳升将针插入自己的手臂里,就如同过去自残时一样,毫不留情地在自己身上扎着、划着,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他是个罪人,他伤害了最爱的人,他没有资格活下去,他该死,他是个人渣败类猪狗不如……
“阳阳。”
程阳升仍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阳阳……”
程阳升大哭,针筒一摔,开始用手抓挠着自己的伤口。
“程阳升!”俞木咬牙喊道。
这人怎么这样啊?他的伤口都快痛死了,还得花力气去喊!
被这么一喊,程阳升登时浑身一颤,用哭红的双眼迟疑地看着俞木。
他们又一次四目相交,俞木看见程阳升眼中的自责与不安,而程阳升看见了俞木眼中的无奈与包容。
“木木!”程阳升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哭出来,爬到俞木的病床前紧紧抓住俞木的手。
俞木看他哭得涕泪纵横,无奈地道:“乖,别哭了。”
“木木……”
“乖……”
“木木对不起……”
“行了,别哭……”
“木木我该死……”
程阳升哭个不停,俞木腹部的伤口不断*辣地痛着,实在没力气再去哄他,只能虚弱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