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延禧宫的那一刻,朱常洛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经历过这一次奏对,他才算是真的通过的朱翊钧的考验,成了大明的储位人选。
即便是郑氏仍在,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无他,朱翊钧毕竟是大明的皇帝,他所虑者,不仅眼前,更有以后,或许从前的时候,在他眼中,朱常洛和朱常洵并无什么区别,在治国一道上,皆是需要好好教导,故而因为郑氏的原因,更加偏向朱常洵。
但是经此一事,朱常洛相信,朱翊钧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也就是说,他最大的后顾之忧,随着他踏出延禧宫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
不过尽管如此,朱常洛心中的紧张感却并未卸下,反倒是更增强了几分。
他此番在朱翊钧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事情办得好,自然会令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但是若是办的不好的话,便成了个大大的笑话。
何况此番和往常不同,往常他小打小闹,不过波及一家一姓,至多不过几个官员而已,而这一次他要做的,却是关乎国家利益之事,一旦办砸了,承担后果的,却是那前线作战的将士和大明的子民百姓们。
一时之间,朱常洛反而苦笑一声,这储位人选,可着实是不好当啊。
权力愈大,地位愈高,身负之责便也愈重!古人诚不欺我!
回府之后,已是正午时分,换下繁重的朝服,用了午膳之后,朱常洛便带着王安轻车简从的到了一个老地方……
崇信伯府!
说起来,这崇信伯府朱常洛倒是许久未来了,自从上次冬至大朝之后,他和军方的关系便微妙的很。
按理来说,那次大朝是他帮军方粉碎了文臣集团的阴谋,甚至到最后还搭上了自己,这才让兵部这次考功轻拿轻放,罢免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人便偃旗息鼓了,而军方的主要力量却是没有受到波及。
若非是因为后面一连串的梃击,宫中大火等事情,恐怕现在朱常洛还在府中禁足,但是他付出了这般代价,军方的所作所为却是有些令人齿冷。
这次的梃击一案当中,这帮军方大佬除了费甲金一脉之外,尽皆沉默,生怕再得罪了皇帝,唯有费甲金带着他的亲信,坚定的站在朱常洛这一方。
当然,朱常洛这些日子为了对付郑氏,也将全部心思都扑了上去,没工夫管这档子事儿,但是如今他既然打算在辽东之战上打主意,也便不得不来这崇信伯府走一遭了!
“见过寿王殿下!”
在府门前等了片刻,费甲金便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出来,拱了拱手道。
“殿下要来,怎么也不派人提前打个招呼,恕老夫未能提前迎候,失礼失礼!”
说起来,费甲金这些日子一直在躲着朱常洛,无他,着实是出了那档子事儿以后,他是无颜再面对朱常洛了。
冬至的那场朝会,他自是清楚有多么凶险,但是事后他那帮同僚的做法却着实让他脸上挂不住,他们竟然说,军方和寿王过从甚密,恐会引来皇帝的不满,所以应该保持距离,气的费甲金当场摔门而去。
从那以后,就连他见了朱常洛,也尽量绕着走,着实是感到羞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