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被聂霆炀一直搂着到了一楼的客房,门被男人一脚踢上,因为带着怒气,所以声音有些大。
餐厅里正吃饭的聂宇辰又是一哆嗦,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望了望,没有看到爹地,他这才低头迅速地扒拉着面条,大口吸溜吸溜地吃着,生怕一会儿爹地回来将面条给他抢走了。
客房里,颜言扭着身子试图摆脱男人的束缚,可无奈他的大手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肩膀上,怎么也弄不掉。
“聂霆炀,你弄疼我了,你松手。”
聂霆炀这会儿已经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了,跟她面对面,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意,“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又不是经常吃,偶尔一顿没问题,况且这会儿时间也不是特别的晚……”颜言的话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她顶多也就是个后妈。
“你给我看看几点了,还不是特别的晚,那你说几点算晚?零点?”
“……”颜言低头不吭声,反正做也做了,吃也吃了,再发火也没用了。
聂霆炀许是目光能够拐弯,看到了垂着的脸上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十分的窝火,“抬头看着我!”
颜言抿了下嘴唇,他总不至于打她一顿吧?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丝毫没有了畏惧。
“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觉得吃一碗面也没什么。”
“没什么?他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这会儿饿了,饿了他就要忍着,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颜言忽然有些生气了,梗着脖子,“聂霆炀,小辰才是四岁的孩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聂霆炀忽然就笑了,那笑带着沁入骨髓的嘲讽,“我是他父亲!亲生父亲!”
身体猛然一颤,梗着的脖子忽然就有些酸疼,颜言慢慢收起高抬的下颌。
是啊,他才是小辰的亲生父亲,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的孩子,她又不是孩子的亲妈。
心里忽然抽痛,揪着难受。
头垂下,垂得很低很低,以至于说出的声音带着些低沉的沙哑,“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
嘴唇再次抿起来,用牙齿咬着,咬得发白。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颜言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以后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聂霆炀的眼中有失落一闪而过,手微颤了一下,松开她的肩膀,“一会儿他吃过饭给他洗个澡。”
“好。”
摆脱束缚之后,颜言却没有得到自由的感觉,相反却觉得浑身无力,好似骨头被捏碎了无法支撑这个身体,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床,走过去轻轻坐下,手抬起揉着一个肩膀。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了,也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不是也跟聂霆炀一样。
一想起聂宇辰对自己的爸爸那个害怕的模样,她的心里就紧紧地揪着。
她想看她儿子了,明天去学校看看他。
不过,不能让聂霆炀知道。
深吸一口气,她换了手揉着另一个肩膀,因为太过于专心的想事情,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转身离开却又折回来的男人。
聂霆炀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扭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她正在发呆,坐在床边揉着肩膀,他叫了她一声都没听到。
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被无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惹他心情不爽?
“颜言。”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盖下,就像是一口钟,顿时将她团团罩住,声音震得她的耳膜都要碎掉。
一个激灵,颜言从思绪里飘回来,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怒张的鼻孔,她慌忙站起身。
速度太快,聂霆炀只感觉眼前一黑,下巴被东西猛然一顶,牙齿用力地咬在了一起,差点都咬到了舌头。
虽不至于很疼,可是这猛然的撞击还是令他的耳朵嗡了老半天,眼泪都差点出来。
“颜言!”他怒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胀。
颜言只觉得头顶磕到了什么东西,脑袋发懵,一片空白。
好一阵子才回过神,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捂着下巴,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撞到了什么,原来是他的下巴,难怪这么疼。
聂霆炀得理不饶人,那眼睛瞪得似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你没长眼睛吗!”
“……”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所以面对这男人的吼叫,颜言选择沉默不语。
不过,谁头顶上会长眼睛啊?他吗?
再说了,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干嘛还站得离她那么近,不撞着他撞谁啊?
活该!
心里想归心里想,不能说出来,否则,天知道一会儿他会怎么收拾她。
该死!再次被这个女人无视,聂霆炀简直炸火!
“颜言!”
“啊?”头顶传来高温的火焰,颜言马上就抬起了头。
房间里的灯很亮,照得每一样东西都十分的清晰分明。
他身上的这身居家服她之前没有见到过,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穿,领口有些大,原来男人的衣服领口也可以这么大,露出了他的半个锁骨。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左侧锁骨的下方有一颗黑色的痣,因为小,颜色也不是特别的黑,所以不是仔细看,真的很难留意到。
可她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似是在什么人身上那个位置见到过一样的黑痣,只是时间应该是有些久远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不自觉地歪了下头,手也鬼使神差地抬起来,轻轻地抚了下那颗痣,微微一个凸起,指尖触摸着,软软的,还带着些温度。
聂霆炀低头看着突然跟魔怔了似的女人,并没有舍得打破这一刻的安静,他承认,被她这似无意又似有心的触摸,身体的某处似乎被唤醒了,迫切的需要找一个释放的地方,好好地放纵一下。
“聂霆炀……”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含着棉花糖在嘴里一样,软软的,柔到男人的心里。
“你这里是一颗痣吗?”
聂霆炀放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似是犹豫,然后一横心,双手掐住了她的腰,“你说呢?不是已经摸到了吗?”
因为就在床边,所以他顺势就压了下去。
“嗵--”
后脑和身体倒在了床上,虽然是柔软的大床,可因为这摔倒的姿势毫无防备,所以颜言还是有些懵,好一阵子脑子才转过来圈儿。
“聂霆炀,你别这样!”这一摔倒让她清醒了不少,小辰还在外面,一会儿让他看到了怎么办?
“别怎样?”男人的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小辰还在外面。”颜言提醒。
聂霆炀的眉头不悦地皱起,他还真的忘了家里现在还有一个碍事虫,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错了,竟然再次决定将那个臭小子弄到家里来。
“你去给他洗澡。”他松开她,提着自己居家裤的裤腰向上稍微提了下,转过身,“洗完澡哄他睡觉后立马回卧室!”
“小辰睡哪间房?”
“卧室隔壁。”颜言知道他说的是楼上的主卧。
身为夫妻,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她也自欺欺人地很享受那一刻的他带来的欢愉。
“好。”
颜言从床上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先离开了卧室。
聂宇辰已经吃好了面条,这会儿正站在卧室的门外,心里想着爹地会不会在揍妈咪,他要听一听,如果爹地揍妈咪的话他要给奶奶打电话。
颜言一拉开门就看到了他站在那里,她的脸一下子就通红,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幸好刚才没有顺了那男人的心思,否则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小辰,吃好饭了吗?”
聂宇辰点点头,“妈咪,爹地有没有欺负你?”
颜言笑着将他抱起来,“没有啊,你看,妈咪好好的。”
妈咪是笑着的,脸还红红的,爹地应该没有欺负她。
“妈咪,我们去洗澡睡觉好不好?”
“好。”
“妈咪,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颜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聂霆炀的话已经抢在了前头,“不好,你是男子汉了,只能自己一个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