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情况却是不同了。
只盼着不要记起她才好啊!
却说那沈毅堂这回喝了几口酒,只歪在了太师椅上,归莎指挥着丫鬟婆子为其忙上忙下,蝶艳向来最是殷切,只亲自拿着巾子为他擦脸,擦手。
又端了热茶让他润喉。
虽是喝了几口酒,却是并未曾上头,只身上沾染了些酒气而已,见一众丫鬟围绕身旁,只将整个视线都挡住了。
沈毅堂微微拧着眉毛,冲蝶艳摆了摆手道着:“好了,好了,都退下吧,晃得爷眼都花了···”
蝶艳听闻,面色一顿。
只将手中的巾子随手往身后的小丫头手中一递,仍是笑着上前凑着道:“爷,您还是吃几口热茶吧,润润喉,冲冲酒味,这夜里歇着便会觉得舒坦些···”
却没想到沈毅堂忽地只瞪起了眼,一动未动的盯着她瞧着。
蝶眼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后脖子一凉,只脸上的笑容一时僵住了,半晌,只有些悻悻地退在了一边。
却说沈毅堂打从进来前,那双眼睛便不住的往屋子里瞄着,只眼前的一个个没丁点儿眼力劲儿的,轮番着挡在前头,将整个视线都给挡住了。
便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会子,将整个屋子里瞅了个遍,见没有瞧见那个令自个满意的身影,只以为果真没有过来了,不由面上一沉。
心中道着:好个胆大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公然的违抗爷的命令,当真是平日里对她太好了罢,竟然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白日里遇着了那样的事儿,他不过是言语中稍微言辞厉色了一番,便也没有多计较,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便随手翻篇了。
却不想···
沈毅堂只板着一张脸,眯着眼,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对面的归莎身上,只抬起了眼皮子,问着:“爷今日给你安排的事儿,你办妥了么?”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归莎瞧了沈毅堂一眼,只恭敬的道着:“回爷的话,已经办妥了。”
沈毅堂闻言一愣,只挑着眉问道:“妥呢?”
归莎规规矩矩的回着:“是的,爷。”
沈毅堂听了,面色这才松缓了些,只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办妥了,那么现在人呢,爷不是吩咐过了么,往后得由她亲自贴身伺候着爷,这会子爷都已经回了这么久呢,她人却是躲到那个窝窝子里去了,她这个一等丫鬟就是这样当差的?”
归莎闻言,只忙微微屈着身子回着:“回爷的话,今日都忙活一整日了,春生今日原是属于休值的,天还没亮便从老家赶回来了,方才又将原先屋子里所有的摆件都搬过来了,这会子刚将新的屋子收拾好。奴婢瞧她脸色有些疲惫,想来这忙上忙下一整日累着了吧,便做主让她先歇下了。爷若是要责罚,便罚奴婢啊,乃是奴婢自作主张,办事不利,才导致这会子怠慢了爷的,望爷责罚!”
沈毅堂听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这会子已经搬过来了,心中原本的不快便也散了。
只抬眼往自个的卧房位置瞧了瞧,想着那个小丫头就在里头,这会子正躺在他的屋子外守着呢,便觉得心中不由一烫。
只随手将几子上的热茶端了吃了,便对着归莎说道:“唔,这原也怪不到你的头上,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事儿本就是归你打点,你也是依着规矩办事儿,爷赏你还来不及了,怎会责罚你!”
说到这里,只想了一下,道着:“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安排吧,好了好了,今儿爷累了一整天,归莎,你派人将热水直接抬到爷的屋子里,爷泡泡澡松松乏,其余的几个就都退下吧,别再爷跟前晃荡了,平白晃得爷头晕。”
一时,沈毅堂只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个懒腰,又自个随手揉了下脖子,便自个踏着步子直接往里头卧房去了。
这日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身本就疲惫的要命,后又遇着书房里的那一遭,平白的又大动了一番干戈,这会子与老爷子书房议事儿,陪着老夫人用饭说话,其实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
归莎随即命人抬了热水紧随着往卧房送去了,又得了吩咐,只将一众下人们都打了出去,只挑了两个伶俐的在屋外守着。
自个复又往那房里瞅了一眼,见里头并无甚动静,只叹了一口气,亦是掀开了帘子,只踏了出去。
院子里渐渐地落下了灯,只留有屋檐两角各挂了一盏。
夜空中,一梢弯弯地月牙冒出了头。
整个府里一派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