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他勾起了唇角,将那杯温水一饮而下。
言念看他的脚背敷的差不多了,遂收了冰袋起来,要回房间去。
被依旧坐在沙上的林暮年唤住,她转回头,看见他幽深的眼眸,神情认真的对她说:“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生下了我们的孩子。”
“都是为了璟煜。”一个中肯的回答,言念扯着唇,淡淡一笑,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久没有这么运动,累及,只是躺在床上小息一会儿,醒来时天都黑了。
言璟煜在客厅里看着动漫,张姨在一旁陪着,转了一圈,没见到林暮年的身影。
张姨看到她出来,解释说:“先生去公司了,说晚上有酒会,不会很快回来,让你们吃完饭就早点休息,不用等他了。”
话是这么传达,但张姨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着,本来也就没有等过他回来,每回他晚回来,太太都是自己先用饭的。
这话说出来,不免就显得自作多情了。
也真是为先生感到可怜,这太太对小孩跟对个心肝宝贝似的,对先生怎么无情的像狼心狗肺似的?
令她一个老太婆都要为先生心疼了。
果然听得言念淡淡地“哦”了一声,又转回自己的房间去。
床上的手机震动,她接起,是一道很轻柔的女声,有点熟悉,乍一想又想不起,“你好,请问是言小姐吗?”
“是,您是?”言念问。
“我是译恒的姑姑。”对方表面了身份。
言念意外,去那男人的交集都渐渐少了,与他姑姑好像以前也只是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倒真猜不出她打电话的来意,“您……请问有事吗?”
“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麻烦你现在来一趟医院?”陈美珍说,后面的话犹犹豫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译恒他,他出事了…”
言念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想到了林墨的病,当下应承了下来,“好,我马上过去。”
换了衣服匆匆忙忙出门,张姨探着脑袋问她去哪里,她也不及回答,就奔了出去,打的直接去了医院,往陈美珍说的那个病房走去。
驻足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这不是白血病该待的血液科,而是精神科。
精神科?
她糊涂了。
陈美珍开门出来,与呆立在门口的言念,差点撞了个正着,看到她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你来啦,快,快进来,译恒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言念眉一蹙,心头积了好些问题,还以为是她听错了地址走错了地方,看来没错。
她走进病房,一眼瞧见安静躺在床上的陈译恒,走过来,轻轻的叫了声,“陈译恒。”
床上的男人一下子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闷着声音大吼叫着,“你出去,你给我出去!谁允许你来这里的!出去!”
过激不稳的情绪,陈美珍赶忙奔过去安抚,“译恒,言小姐是来看你的。”
“谁叫你自作主张叫她来的,滚!”
言念愣住,他的声音怎么会那么慌乱,那么无助,那么失措。
陈美珍看过来,歉意的眼神,“对不起,言小姐,要不请你先回去,我改天再约你?”
“好。”言念低低应了声,转身离开。
陈译恒却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追上她,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他朝着陈美珍吼,“你出去!”
“好好好,你别激动。”陈美珍一出去。
陈译恒就去将病房门反锁掉,然后才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样,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言念站着没动,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是个陌生人。
陈译恒上去,一手覆盖住她的眼眸,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许这样看着我,不管谁这样看我,我都无所谓,可你不许这么看着我。怎么能连你也这么看我,我没有病,没病。”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有着孤立无援的绝望,慢慢的就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念念,我想你了,我想放你走的,可现我做不到,看不到你,总是每日每夜的想你,想着你……”
言念回抱住他,举起来的手竟微不可见的,带着轻颤,他竟然,竟然…
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想都不可思议,那么正常的一个人,除了脾气暴躁点,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可怎么,会待在精神科?
包里的手机振动,她推开身上的男人,推不动,只好好声说着,“译恒,你先放手好不好?我接一下电话。”
“不要。”陈译恒拒绝,作势揉得更紧。
言念只好探手到包里摸索手机,一看名字是林暮年的,吓了一跳,这手机他送给她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到他打入的电话,好巧不巧,偏偏是她来见陈译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