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以琛苦笑了一下，知道老妈喜欢晴雪，她这样的厉声喝问虽然让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没有怪责的意思，只低声回答道：“我没跟她说什么！”

“你还撒谎，你没说什么，晴雪怎么会一个人跑出去，还是在上班时间！”牧夫人真的生气了，“你这个臭小子，最近住在外面是不是把心给养野了，居然在我们面前学会撒谎了，啊？你老实的跟我们说，你究竟是跟晴雪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退婚的事情了？”

在牧夫人的眼中，夏晴雪是个听话懂事温柔贤惠的女孩，夏氏夫妇更是将她教育成了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天下第一好媳妇，不可能自己没有任何分寸的在上班时间出去乱晃。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绝对是跟自己这样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要求退婚的臭小子有关。

“妈，这件事我还没跟晴雪说过！”昨天他不过是说了想要和她聊聊，她就跟受惊的小鹿一样逃跑了，然后跟着程玮霆呆了大半天和一个晚上。

今天，她也是中午的时候才回的公司，他又忙着开会，连跟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把她气得跑出去了？

“你还没说，就说明你想说！”牧夫人倏地站起身，毫无预警的就朝着牧以琛踢了两脚，“你是存心想要气死你老妈，成心要让晴雪伤心是不是？”

“妈！”牧以琛猝不及防，没有料到向来自认为很淑女，向来崇尚动口不动手的原则的老妈居然跟泼妇一样又骂还又踹人的，简直是无语了。

“淑君，你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别弄那么大的动静！”牧正荣虽然也担心着夏晴雪，多少也埋怨儿子非要退婚，让他不好跟老友交代，但是还是属于比较理智型的，见老婆这是气伤心了，立即出言阻止。

“是啊，伯母，这件事情真的跟以琛没有关系，他今天一直很忙呢！”程玮霆原想着这是他们家里的事情，自己不便插手，但是现在看牧夫人失控的样子，牧正荣又腿脚不便，不能阻止，只能自己上前揽住牧夫人的肩膀，并用眼神暗示牧以琛退开几步，免得又被牧夫人踢到了。

牧夫人可是穿着尖头的皮鞋啊，那看上去就没有留情的几脚踢得可真是货真价实，他真为牧以琛感到疼痛。

牧以琛也确实很疼，因为他妈真的没有留情，还都踢在腿骨上面的。可这时候，他再疼也不能出言顶撞。

虽然，夏晴雪今天的事情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但总归也是在他身边发生的，是自己光想着工作，光想着兔儿而疏忽她了。

“忙忙忙，就知道忙！”牧夫人被程玮霆有利的“搀扶”着，没法再动脚踢儿子，又因为她稍稍冷静了一下之后也感觉到自己刚才太过用力了，那臭小子小腿上一定被自己踢的淤青了，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可是，一转头就看见手术室的红灯还继续闪亮着，她又不由的悲从中来：“可怜的晴雪啊，她从小娇生惯养，你夏叔和倩姨都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打骂过她一回，可偏偏寄宿在你这里就出了这么紧要的事情，你让我这么跟他们交代啊！”

这其实是大家心里共同的想法，可牧夫人悲痛欲绝的说出口来，还是让大家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牧以琛更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因为老妈的软硬皆施而妥协，或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他不由的又想到兔儿，如果晴雪不跟他订婚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是不是就会连带着兔儿也不会出现？

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包括他的一时心软，也包括后来发生的这所有的一切。

牧以琛自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宿命论者，但是兔儿的出现却让他从小树立的所有科学观念都颠覆了。

“牧以琛，你别伤心，晴雪会没事的！”感觉到了牧以琛心中的挣扎和苦涩，兔儿的心里也跟着很难受。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尽自己的心意安慰他。

他也希望她没事，但是刚才交警的话却还在他耳边盘旋：“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仰躺着倒地的，医生初步判断是伤了后脑勺……”

伤了后脑勺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可能会是脑死亡！

而从手术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人还没有从里面出来，那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下去。

他或许也在乎夏牧两家的关系，但他更在意的是一个生命，无关乎是不是有感情，而是对一个生命的重视。

兔儿也不知道脑死亡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是跟死有关的，她还是明白的，何况，牧以琛心里的不安和担心清清楚楚的传递给她，她心急如焚，却还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