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知识分子的眼光看待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说得理由充分,叶微微根本无法辩驳。她只能垮下肩膀,用一双手蒙住脸,在心里一阵阵哀号:早知道这么麻烦结个屁的婚哪!
华丽丽地失眠一夜,带着两只大熊猫眼,叶微微来到训练场,没精打采地挂上单杠架,没一分钟就掉了下来,再跳上去,再掉下来。
揉着发痛的手,她朝着单杠架就是一通乱踢:该死的王八蛋,连你们都来欺负人!
沈浩眯着一双小眼咬一根草叶在嘴里,半歪在架子下看着她,小腿翘得悠哉游哉。叶微微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瞪着他半天不说话。
“咋啦?”沈浩终于淡定不下来,扯掉嘴里的草跳开离她尽可能远,还不忘朝指挥大楼张望。
叶微微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满肚子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愣了好一阵才抬头问道:“你和范慕北很熟?”
“算是吧,怎么啦?”他歪了歪肩膀,一点正经样都没有,“你这样子,是新婚夜才辛苦了呢还是太辛苦了?”
一点跟他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叶微微连白眼都懒得给,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他们家条件很好,很有钱?”
“不是很好。”沈浩摇头,小眼贼亮,用同样的腔调道,“而是非常的好。”
“到底有多好?”心被这么一拎一提的,叶微微都快承受不住了,睁大一双眼望着沈浩。
沈浩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像不认识叶微微般,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望了又望:“你不是和他来自一个地方吗?你们市里的龙头企业都没去采访过?”
龙头企业?她听说过还真没采访过。她对这方面不感兴趣,自然不会想到要去采访什么成功人士,龙头企业。
“那范季礼你听说过吗?”
嘴巴渐渐张大,叶微微虽然之前没有见过范季礼本人,但对他早有耳闻,说起话来都不顺畅:“你……你说的是……是我们市里最大的地产商?”
“不仅是你们市里的,万隆在全省全国都排得上号,而且他们家的业务不仅仅是地产,只不过是以地产起家。”
“那……那……”她岂不一跃成为市里最大财团的少奶奶?
这种感觉特么地不真实,她觉得沈浩说的似笑话一般,只是这个笑话太冷,她不仅没有开心,反而一阵阵地发颤。
两只眸子颤悠悠地闪啊闪啊,闪得她都快哭了:“那他们家会不会……特讲究。”
“那当然。”沈浩根本没把她的真实心情看出来,大方热情地做着介绍,“他们家出的一根草都带着贵气,连老妈子都喝过洋墨水,清洗工至少都得大学毕业。”
这个……
怎么讲得跟小说似的?
小说里也没有哪家的老妈了喝过洋墨水啊。
叶微微终于淡定不下去了,训练也不做了,转身直奔宿舍,掏出那本红通通的根本还没捂热的结婚证朝指挥大楼跑来。
在大门口一如既往地被大兵哥拦下来,不过他们好心地告诉了她范慕北的下落:“队长不在里面,他在会议室。”
哦,会议室。
心头乱轰轰的叶微微根本意识不到所谓的在会议室是在干什么,转头朝会议室奔去。站在门口,她抬了半天的手也没有敲下去。等下该怎么说?才结婚就离婚,他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地把自己抡圆了来几下?
唉——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直接说了吧。
喘一口气,叶微微刚要敲门,门竟然自动开了。她本能地以为是范慕北,也不敢抬头看人,一口气提起,话就喊了出来:“范慕北,我们离婚吧。”
……
无数冷汗滑下,常拓抹着汗粒子看向正在主席台上做任务布置已经黑了一张脸的范慕弱,颤悠悠地站直忘了要把叶微微推出去。
所有参与会议的秘组负责人齐齐转过头来,一致朝她行注目礼,各种眼神复杂地落在她身上,有疑问有惊叹有石化……
叶微微这才发现室内不止范慕北一个人,脸刷地红个透彻,恨不能咬断舌头。刚想退出来,范慕北冷凝得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他的表情未变,可声音里的威严让人不敢退却。
叶微微进退为难,索性大着胆子道:“我来是找你离婚的。”
无数眼珠落地,在场的人无一不把耳朵拉了又拉:他们英勇帅气无所不能的老大,竟然被人当场退婚?
大新闻,绝对的国际大新闻,更大的新闻则是:老大什么时候结婚了?
范慕北算是彻底黑在了那里,阴沉沉的目光射过来,略略清醒过来的叶微微吓得一个劲往常拓怀里缩。常拓的冷汗流得更多,尴尬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