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拿走三张大的之后,碗里就剩下几块巴掌大小的了。
王红梅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小满笑了笑。
林小满拿了一块,咬了口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挺好的。王红梅还碗的时候,她就跟过去了,问马大婶这面灰儿咋炕才好吃。
小时候林小满最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是她妈妈实在是个不会做饭的,每次说要炕这种面灰儿,结果都炕成了厚饼子。
就跟泡菜一样,林小满估计这炕面灰儿也是有小窍门的,所以就跟过去问马大婶了。
去的时候,马大婶正在拿帕子擦供在桌上的一张遗像。那是个一身军装的年轻男人,生得周周正正的,眼角带笑。
“这就是马大婶的男人?”林小满觉得这相片上的男人脸有点面善,就问王红梅了。
王红梅点了点头,“嗯,是马大爷,叫马小贵,50年10月的时候出去的,后来死在战场上了,死的时候很年轻,才二十几岁。走了之后,马大婶才现有了身子,一直盼着战争早点结束,男人能回来。
没成想,等来的是一顶染血的军帽。马大婶伤心太过了,孩子也掉了…”
“那他俩的感情一定很好,马大婶才会替他守着寡。”
“所以啊,在生的时候,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等到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挽回不了了。”王红梅意有所指地看着林小满说。
林小满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
“红梅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当说客了?徐卫国给你好处了?”
王红梅一本正经地道:“那件事,本就不怪他。你要怪,也该怪做下孽的那个人。听说徐连长上次差点被炸死,他这是捡了条命,你就当原来那个做错了的人炸死了,现在这个是新的嘛。重新过。”
林小满沉默着没说话,马大婶在一旁听了,也深深的觉得王红梅的话有道理。
“女人不要太傲强,太强势的女人容易吃亏,有时候,适当的服点软是对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傲强,他上战场之后,还给我写过信,我再想他再念他,可为了显示自己坚强,一直就闷心头没说过。
收到死讯的时候,我也傲强,不肯相信,硬是要去找他回来。孩子才没了的。
后来想想,我该告诉他的,他走了后我天天都念着他,如果他心头有了牵绊,或许走的时候就不会走得那样爽快。大婶认真的劝你一句,趁还有机会的时候,该忘的忘,好好过。”
“那你先教我炕面灰儿嘛,我学会了就回去炕给我男人吃。”林小满笑笑着像在开玩笑。
王红梅知道她没听进去,也就不劝了。
林小满在马大婶的指点下炕了好几锅,炕得比她妈当年还不如。
最后,她摊着手道:“看吧,学不会,不用回。”
马大婶直叹气,王红梅也直摇头。
“哈哈,瞧你们。这天又没塌下来。我跟你们开玩笑呢。
我今天晚上就回九里屯。明天去参加表彰大会,吴月要闹妖蛾子,我得去收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