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这么闹哄哄的情况下,想学习的同学都没办法学了。丁宇晨平时就高冷范儿,好比寒冬腊月里靠近点儿都觉着冻的慌。相对比起来纪岩那就是温暖和煦的春天,有意见的同学纷纷找她来抱怨吐苦水。
哪怕纪岩再不爱管事儿,可这时候脑袋上还顶着班长的头衔儿呢,不能说没事儿人一样。可让她抻着脖子大声教训人,还真就是做不到。这没招儿了,就得拿出班务日记来震下场子。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纪岩离开了座位叫上彭萱一起出去透透气。她刚一走,冯波就摸了过来,轻车熟路的翻开了班务日记,想看看上节课都谁被记录在案。
十六开的硬纸夹子里,装订着两百张的大白纸,每页最上端都注明着日期时间,掠过前两页,直接翻到当天的这页上,意外的里面竟然夹了半张信纸,上面记着一长串人名。
冯波开始还造了一愣,过了小会儿才想明白,估计着这是说话的人太多,纪岩怕再忘记了,临时先用草纸记上,腾出了空夫再一笔一划工整的写到班务日记上。毕竟是要交给老师看的,不能写的太潦草了。
自认为理解了纪岩的用意,冯波拿起了那半张信纸,依着前几次那样大声嚎气的念了出来:“周五下午第一节自己课比较混乱,很多人在讲话,影响到别的同学学习,说话的人如下冯波、刘军……”跟着念了一长串的人名。
班里不少人都等着听这第一手消息,等被念到自己名字时,心说果然跟预想到的一样,真是没个跑儿啊。不过,好在是有这么些人一起,倒不觉着怎么突兀丢脸。可也不能太过了,真的累计次数扣分多了到底也是个事儿。
上课铃声一响,纪岩才打外面回来。坐下来看向桌面上,班务日记果然被人动过了。面上不显的把那半张信纸抽出来,低头在本上书书写写。
除了同桌的彭萱知道她只是在做着日常记录之外,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正式把人名抄在上面,一个个的都老实了,偶尔有说话的也是压低了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教室都乱哄哄的。
这一招还真挺有效果,纪岩暗里不仅得意的笑,就知道这帮小子丫头得吓唬着,光是温柔哄着根本就不行。她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往上面记,这么多人都写上,光是看着都觉着累,更不用说班主任郑秋燕会不会质疑她的工作能力了?
自习课上这么多人说话,间接也说明了她这个班长当的不够称职。要不怎么说这真不个好活儿呢?训斥同学会招来白眼儿和谩骂,啥都不管老师这边又说你完蛋没有工作能力。总之就是里外不讨好,特别容易成夹心饼干。
纪岩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样的招数,拿草稿纸先吓唬住这帮人,至少得把第二节自习课给老实的上完了。至于是否真的把这些人名往班务日记上写,只她自己最清楚,手上的这半纸信纸已经没有任何用务了,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打算打这次小报告。
轻松的书写好了当日的情况,纪岩就把黑皮夹子本放到了教室前面。黑板同侧的墙壁上钉了三四枚钉子,班务日记就挂在其中一个上面。本周当值的除了她,还有就是丁宇晨,跟她当堂课记录不一样,班上这一天生的事情他都记在脑子里,等到放学后一齐都写到上面去。
可是今天是周五,大家都惦记着早点儿放学,可以休大礼拜了。前两天的热情都被马上就来到的休息给消灭了。
放学后黑板旁边同学聚扎成堆,争抢着要看班务日记的情形今天并没有生。可能大家也都认为冯波读到的那些就是最后的结果,看不看的也都是一样,哪个也没往纪岩设圈套这上头去想。
大家都急着早点儿放学,提前个五分八分钟的就把书包收拾好,下课铃声一响,就全都鱼贯而出。
周五这天轮到的那组值日生里刚好就有安广伟,等到班上同学都走了后,这个小组的三个成员就开始洒水扫地,都想着早点儿干完卫生早点儿好走。
高一年组的水房在三楼,打水算是值日里比较辛苦点儿的活儿,安广伟被另外两人一致认同的接下这项工作。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些是在欺负人。
安广伟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早就骂上了。不过,他向来自卑惯了,哪怕心里不痛快,表面上还是闷不吭声。可是为了表达下这种愤恨的心情,故意拖拖拉拉,多长时间才从水楼出来。也就是这么一耽搁让他错过了丁宇晨补全班务日记的过程。
值日生也没有多少活儿要干,擦了桌子扫完了地,三个人一起用个十分八分钟的就干完了。
“安广伟,你留在后面锁门吧,我们俩个先走了。”另外两个同学摞下话,都不等回应各自拎了书包就走。
平时像这种小来无去的忽视和针对多了去了,安广伟也都习惯成自然,让他最后走他就最后走,反正也都走不到一块钱去。
教室的门锁也同样挂在了墙壁的钉子上,安广伟取下时自然就看见了旁边的班务日记。别的同学可以拿起来翻看,他却一次都没有,这时候教室里只他一个在,倒可以安安心心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人再说他手埋汰了。带着这种近乎于畸形渴望的心态每一页他都看的相当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