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在不远处遇着了十一阿哥……
这乍一听像是没有关连的两件事情。
可若是……同一件事情呢?
究竟是与不是,她们谁也说不准。
但在对待同宫里的主子有所牵连的事情之时,小心谨慎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可话说回来,在被阿炎莫名坑了一把之后,她家太太如今这提防心,可不是一般的强啊……
她也要学着点儿了。
日后甭管多多少少,也要帮太太长点心。
窗外雨水尚嚣,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将窗纸鼓动忽翕忽张。出轻微的声响。
冯霁雯将手中手抄的棋谱放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头已干得差不多,该歇下了。
……
毓庆宫内,此时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小九儿还没过来?”
和静倚坐在内殿靠窗位置的炕床上,手中持着一本满语书卷,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同一旁的祁嬷嬷问道。
祁嬷嬷刚要作答称九公主还没过来,便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七姐姐!”
和恪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来到炕床边,笑嘻嘻地一把抱住了和静的膝盖。
“小心些别撞着了!”和静嗔怪地皱眉。忙地直起了身子,放下书卷一面替和恪理着被外面夜风吹湿的额,一面训诫道:“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大呼小叫。更不可形容匆忙,你瞧瞧你方才那幅模样,哪里像是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和恪闻言努了努嘴巴,道:“可是嘉贵妃娘娘常常对我说,要让我随性些,怎样开心怎样来。她还说我是公主。宫中无人敢指责我不懂规矩——七姐姐,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和静当即大怒。
这哪里是宠溺,这分明是在捧杀她的小九儿!
和恪被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望着和静。
她不懂七姐为什么忽然这样生气。
可她还是一把捉住了和静的手,认错道:“七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不会再像方才那样没规矩了。”
她固然也想像嘉贵妃娘娘说的那样随性开心的活,可她最不愿见的便是七姐生自己的气。
望着一母同胞的妹妹一脸小心翼翼,生怕她再不高兴的模样,和静心口一阵难掩的酸涩,眼眶亦酸楚的厉害。
她反握住和恪柔软的小手掌,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小九儿,你要记住在这宫里,除了我和十五弟之外,你谁也不能去相信。不管她们说得有多好听,笑的有多慈和,你都不能真的去相信,更不能按着她们教的去做,知道吗?”
这些话她之前从不会对和恪说起。
一直以来,她都在********,竭力地想去保留住弟弟妹妹的简单纯真,希望他们可以活得尽量轻松一些,不要像她这般沉郁辛苦。
可日复一日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深宫之中,最不需要的便是简单与纯真!
这种东西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成为致命的弊端。
如今她所求,已是少的可怜。
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让小九儿和十五弟好好地活下去。
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和恪震惊了半晌,良久之后才得以声,然张口第一句话却不是问为什么,而是:“……连皇阿玛也不能信吗?”
和静只觉得被面前妹妹这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重重一击,胸口处钝痛阵阵。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和恪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没有再行追问,而是将脑袋伏在了和静的膝盖上。
“我都听七姐姐的。”小女孩的声音稚气未脱,满是依赖。
和静弯下身将她抱紧,闭紧了眸子。
待再睁开时,已没了方才的汹涌波动。
她让祁嬷嬷替和恪脱了鞋子,抱上了炕,依偎在她身边。
“你想要报答冯氏的救命之恩,我本没有意见,可我同你讲过,宫中之事远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她这份恩情,自有七姐来替你报还。你怎能擅做主张,将贴身玉牌都送给了她?”和静略有不悦地道:“来日寻个机会召她入宫,将玉牌拿回来。”
靠在她身边的和恪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七姐姐,你在说什么呐?”和恪一头雾水地将手探向腰间的绣囊:“我的贴身玉牌一直带在身上,不曾送过人啊?”
说着,已将那块黄澄澄的玉牌取了出来,递到和静眼前:“喏,不信你看。”
和静将玉牌接过,眉头微微皱起。
“那日不是听你的贴身宫女说,你在景仁宫前偶遇了冯氏,送过她一件儿贴身之物吗?”当时她知道后,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便未有特意问过和恪。直到昨日在淑春园里,她知道冯霁雯手里有一块类似于皇子皇女们才有的玉牌——若非十分相像,那两位嬷嬷想来不会同时认错。
于是她便想到了是和恪所赠之物。
“可那日……我送的不过是常戴的那块儿如意锁啊。”和恪一脸不解地答道。
七姐姐怎会认为她将玉牌都送了出去?
和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内心却在不住地思索着。
那块玉牌不是八阿哥的,也不是小九儿的。
难道果真只是凑了巧?
“七姐姐,咱们去看看十五弟吧?”和恪拉着和静的手,忽然说道:“我都许久不曾见到他了,实在想得慌——昨个儿晚上做梦还梦见他了呢,他说他在阿哥所里一个人闷得慌,想让咱们去看一看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