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知消息之后,满心震惊,以至于迟迟无法相信。
富察佳芙怎会忽然被赐为了十一福晋?
且还是正福晋!
那不该是属于她的位置才对吗?
“真是恭喜佳芙小姐了。”桌边坐着的三个女孩子,章佳吉毓正亲密地挽着富察佳芙一只手臂,笑着说道:“瞧我这几日怎么说来着,佳芙小姐面相主贵,一看就是极有福气之人……我说的没错儿吧!”
章佳吉菱忍不住被她的话逗的笑了笑,“大姐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相了?”
富察佳芙则满脸羞红地垂着头,不好意思开口接任何话。
只听章佳吉毓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讨喜的好听话。
章佳吉菱起初还会接上两句,可听章佳吉毓说得多了,便隐约觉得有些过头了,于是只是笑笑不语。
“小主,您干什么去?”
金府陪着进宫的丫鬟阿碧忽然问了一句。
章佳吉毓三人闻言不由下意识地望去。
隔着被打起的珠帘得见外间的金溶月正抬脚离开正堂,背影匆匆,甚至有些失态。
脸色很不好看的阿碧没能喊住自家姑娘,只得连忙提裙疾步追了出去。
原本红着一张脸的富察佳芙满眼茫然之色。
她与金溶月关系一般,几乎是从未说过话的,却也是头一回见着金溶月如此反常。
怎么了这是?
章佳吉菱也觉得有些奇怪。
唯独章佳吉毓面露嘲讽之色,又转头向富察佳芙讲道:“看来今日这道佳芙小姐的赐婚圣旨,让有些人嫉妒地红了眼呢。”
富察佳芙闻言脸色顿时更红了几分,又十分地不自在,忙小声地对她道:“没有的事……你莫要胡说。”
话罢唯恐听章佳吉毓再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一般,藉口想要回房歇息,便离开了此处。
一时之间,内堂之中便只剩下了章佳姐妹二人。
“大姐,你方才说什么呢?”章佳吉菱皱着眉道:“额娘常说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你方才在背后那样揣测金二小姐,若是被人听着了,到时惹祸上身可如何是好?”
“谁能听着啊?”章佳吉毓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道:“再者说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就是当着她的面儿,我也敢这么说。”
“可佳芙小姐被赐婚给十一阿哥做福晋,同金二小姐有什么干连?”
章佳吉毓闻言扭过了头来看着她。
见此处没有外人,便道:“不止是同金二小姐有关,你我也是一样。”
“什么?”章佳吉菱疑惑皱眉。
“你还不知道么,嘉贵妃娘娘将你我四人带来景仁宫,目的便是为了替十一阿哥择选福晋。”
章佳吉菱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是如何得知的?”她压低了声音问。
章佳吉毓未将自己来到景仁宫第一日时便偶然从大宫女远簪口中偷听到了此事的内情告知,只是道:“这种事情还用问吗?只要稍用些脑子想一想便可得知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嘉贵妃娘娘带咱们来景仁宫是为了陪她说话解闷儿来了吧?”
“……”章佳吉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章佳吉毓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眼睛微微一闪,语气认真地又道:“一正两侧三位福晋,咱们四个人注定要有一人被撂牌子出宫去的,佳芙小姐是傅恒府的嫡女,身份贵重,自然不是咱们能比的。金二小姐出身虽不比你我二人高多少,但也是嫡出,加之又是嘉贵妃的亲侄女,还有才名在外,被选上也是十有*之事——”
不过金溶月看中的应当也是正福晋的位置,若不然也不会如方才那般失态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其中必然有一个会出宫,是吗?”章佳吉菱神情难辨地问。
“不。”章佳吉毓摇了摇头,眼中神色明灭不定地说道:“我们若都留下来的话,岂不比日后在王府之中孤立无援来的好吗?”
“都留下来……?”
让金二小姐走?
她们怎么可能争得过金二小姐呢!
对于章佳吉毓竟会有如此想法,章佳吉菱大惊。
她下意识地摇头。
“二妹,你不妨好好地想一想。”章佳吉毓劝道:“不管你我二人哪个留下来,日后必然处处都要被她压一头,哪里能有好日子可过?之前她是以何种手段来构陷冯霁雯的,难道你忘了吗?同这种人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不觉得提心吊胆吗?”
“可是……”章佳吉菱还在摇头。
“没有那么多可是。”章佳吉毓打断了她的话,又道:“可若换作你我姐妹二人一同留下的话,便大为不同了——佳芙小姐生性简单内敛,并非是喜好争斗之人,日后咱们三人同在王府,必然能够相处的极好。”
“大姐,你……”
听她竟在此大谈起了这种话,章佳吉菱脸色不禁一红。
八字都没一撇,她却将这些都想到了。
“没什么可避讳的,这都是迟早之事。”章佳吉毓又将声音压低了许多,凝声说道:“再者说了,现如今谁看不出十一阿哥被册立为太子是必然之事……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若抓不住,日后可别怪大姐没有提醒过你。”
没有几个小姑娘不向往锦衣玉食,万人之上的生活。
“……”
章佳吉菱没说话,却隐隐有些意动。
……
没能在宫中见着十一阿哥永瑆的金溶月,以长兄病情加剧为由,向嘉贵妃恳请出宫回家探望。
“亦风这孩子实在是多灾多难。”嘉贵妃未去看金溶月掩饰不住内心焦急失措的脸色,只是叹息着道:“罢了,你且回去吧,恰巧明日本宫要随皇上前往团河行宫避暑,这几****便安心在家多陪一陪你母亲,剩下的等回宫之后再说。”
“多谢姑母。”金溶月矮了矮身子。
嘉贵妃又吩咐了宫女备下一应药材补品之物送去金府。
金溶月东西都不及去收拾,便欲匆匆离宫而去。
临出宫门前,却得了一名小太监疾步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一名十分眼生的小太监,金溶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奴才是得了十一爷的吩咐,特地来向金小主传话儿的。”四下无人,小太监却仍将声音压得低极,一副分外谨慎的模样。
金溶月未说话,只是看着他。
在没能确定对方身份的前提之下,她不可能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