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舟正和墨引凤玩顶脑壳的游戏,闻言笑道,“掌教真人的法旨,命我午后去朝阳宫见他。”见墨九天一怔,陷入思索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爹知道是什么事?”
墨九天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大概是为了今年去凌云宗境内诸国招收新弟子的事情,我想掌教应该是让你也跟着走一趟。”
“那算什么大事。”墨沉舟一听就不再感兴趣,撇了撇嘴道,“往年这些事情,不都是掌事殿弟子在做么?怎么今年竟分派给了诸峰?”莫非是贺清平这几年掌教干的天怒人怨,掌事殿罢工了不成?
“掌事殿如今人手不够。”墨九天神色凝重道,“这几年,颇有几个宗门不对头,联合在一起挤兑我宗。掌事殿如今大部分弟子都在盯着那几个宗门,哪里有功夫招收什么新弟子,掌教如此,也是迫不得已。”
墨沉舟却是一笑,任墨引凤羞涩地将小嘴落在自己的额头,笑眯眯地和她对视着,然而一道灵诀落在她的身上,以防止自家可爱的妹妹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再一出口,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掌教真人这几年怎么了,既然不顺服,便屠了他满门就是!怎地还这般留着,反倒像是我宗怕了他们一般,这般下去,若是诸宗效仿,还不天下大乱?”
所以说,她很早之前就觉得贺清平这人办事瞻前顾后,一点都不干脆。凌云宗泱泱大宗,竟然还对这些小宗门退让至此,真是天大的笑话!
墨九天一噎。暗暗擦了额角的冷汗,心说他当初也不过是建议问罪于诸宗,却没有想到自家女儿心思更狠,竟似要将不顺服的宗门满门屠绝!而且这般说时,脸上还带着对妹妹的温情的笑意,竟似完全没将那些人命放在心上一样。
一时之间,他就对掌教真人安排自家女儿去办事忧心重重。
这丫头,不会一个不耐烦,真的去杀了人家满门吧?!
他却是不知道,经历过上一世沐阳宗的变故,墨沉舟已经相当了解这些宗门。就因为初时贺清平的态度太过温和,便给了那些宗门妄图出头的想法。若不是后来贺清平拼着宗门的名声不要,血洗了数个宗门,震慑诸宗,后来也不只要出什么大乱子。
修真界中,谁去跟你讲公平道理!
墨九天见墨沉舟眉间煞气一闪,暗道了一声不好,果见沈岚在上方横眉冷目地看着自己,明显是恨自己将自家女儿又带歪了。忙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既然掌教传召你,你不先去宫外候着,难道竟要掌教等你不成?”
眼见墨九天紧张兮兮地看着沈岚,墨沉舟也不揭穿他,撇了撇嘴,便将墨引凤放入沈岚的怀中,将无数的极品材料留在桌子上,又和依依不舍的墨引凤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最后告诫爹娘不要再放引凤一个人乱跑,她才不紧不慢地驾着一道剑光向着朝阳宫而去。
这一路无数的修士偏头看着这位容貌美艳逼人的青年女修,心中只为这般美貌的女修却在宗门内名声不显而感到极为奇怪。又见她径直进入朝阳宫中,便各自在心中考量她的身份。
不提这些修士怎么想的,却说墨沉舟一进入朝阳宫,却见贺清平果然一个人端坐在座位上,神色间带着微微的阴郁,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令他感觉到不快之事。
听得脚步声,贺清平抬头,就见一名艳光逼人的女修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一揖,道,“鼎天峰墨沉舟,见过掌教真人。”
贺清平一怔,却是将眼前的墨沉舟与十年前那个眼含煞气的女童联系在一起,见她如今沉稳许多,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暗叹了一声。
他的弟子韩白衣,这几年竟是入魔了一般,有时间就往鼎天峰与昭云峰跑,每跑一次,回来就会失魂落魄许久。当初韩白衣坦言自己对墨沉舟的心意时,他是极为赞同的。
自家弟子自幼长于自己膝下,他却是太了解他的心性。韩白衣魄力不足,心肠太软,若是他退位,韩白衣很难能顺利接掌宗门大权。而若是自家弟子能与眼前的墨沉舟心意相通,那么她背后的鼎天、昭云两峰就会成为弟子的强援,再加上化神期的沈谦,以及沈谦经营数百年的观天峰,自家弟子的实力更是大增。日后若能执掌凌云宗,也能够政令通顺。
然而这些年,他也是隐隐看出了些什么,似乎昭云峰对着他的弟子颇具敌意。他也曾询问过韩白衣原因,然而他只是脸色发白地摇头,虽然什么都不说,脸上却带着愧疚之色。贺清平活了多少年,只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古怪。
再加上这几年,隐隐传出杜长老颇为欣赏墨沉舟,想为自家爱孙向墨沉舟提亲之事,贺清平更是在心中喟叹不已。
而如今,他便再为自家弟子创造一个机会,若是他还是无法把握住,那么只能算是他二人无缘。而自己,却是要为自家弟子另外挑选能够为他提供后盾的女弟子了。
想到这里,贺清平的口中,就不由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