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姑娘,看样子身子是好得差不多了,连气色都愈发好了。”
他到是试图笑得风度翩翩。可是无奈,一坨穿着脏兮兮的花衣服的,接近半个月没洗过头没洗过澡,还胡子拉碴的男人,嗯,重点还是个矮小的男人,实在是说不上来有什么风度。
仿佛闻到了臭味,郑蛮蛮退后了一些,笑道:“大少看起来也不错。听说多晒晒太阳啊再晒晒月光,对人身体好。”
“……”霍远把那一口气,先给憋了下去。
他看了看郑蛮蛮身后,杨云戈这时还没出来寻她。可是他找郑蛮蛮说话也不是贸然而为的。
郑蛮蛮这几天都会一个人出来溜达,而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杨云戈便会叫她回去。而且自从误信她小产以后,杨云戈对她简直称得上是百依百顺。虽说近日她身子好了些,杨云戈的脾气眼看着有些抬头了,但那个样子还是……很不像杨云戈的做派。
所以,霍远觉得他应该抓住这一刻钟的机会。
他恳切地道:“蛮蛮姑娘,平心而论,霍家请两位来做客,衣食上可曾短缺过两位没有?何必……弄成这样?”
郑蛮蛮想了想,笑嘻嘻地道:“你终于受不了了。”
废话!换你,你受得了!
她歪着头,笑道:“可你这话不能对我说啊。对我家骑主,你们自然没有缺什么短什么。可是我就不同了。我要不是被你们拐了来,我也不至于遇到这么些糟心事儿啊。我说霍大少啊,你是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是不是?”
她突然沉下脸,道:“那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怎么九死一生的过来的吗?”
霍远沉默了一会儿,道:“过去是我太小瞧蛮蛮姑娘了。要是知道蛮蛮姑娘是这等人才,又如此聪慧,我也断不会,任由手下听信了那愚妇的话,对您这样的人下手的。”
“现在拍马屁呢,没用了。”
霍远苦笑,道:“是我一时不差。原本是打算使了银子去随便买一个的。后来底下人私下吞了银子,和崔郑两家勾结,出了这个事儿,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蛮蛮姑娘,倒不是说那些虚的……只是吧,若是早知道您是个这样灵慧的姑娘,我是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们把你送来的。”
他摊摊手,道:“你看,把你送来了,给我自己添了多少麻烦?”
言外之外就是郑蛮蛮太聪明了,早知如此,当初不如送个傻瓜来,让杨云戈玩死就玩死了,杀了就杀了。
郑蛮蛮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觉得,你还是在拍我马屁。”
“……”霍远噎住。
如果不是眼下的处境实在是……他真想冲郑蛮蛮咆哮,谁特么要拍你马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有什么话直说罢,不必绕弯子了。”郑蛮蛮看他憋得也听辛苦的,便主动提醒道。
霍远深呼吸了好几口,才道:“是这样的……粉地黄多日前已送到,可怎么还是不见骑主这里……”
放他回去啊……
郑蛮蛮吃惊地道:“我记得我们的交易可不是这样的。交了粉地黄,我们只保证不杀你而已,什么时候答应放你走了?”
霍远顿时一口银牙都咬碎啊!
但他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笑了起来。起码看起来是在笑。
“不过是想请蛮蛮姑娘在骑主跟前儿带句话的事儿。若是姑娘愿意,在下愿意再送三百粒粉底黄来。这里可就值三白两银子了。蛮蛮姑娘若是想要什么,也大可以都说出来……”
不等他喋喋不休完,郑蛮蛮就打断了他。
“你是叫我去骑主跟前儿带话是吧?到底带什么话啊?”
她上下把霍远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是说,那个霍大少娇生惯养的,在外面呆了几天就受不了了?”
“……”这话真难听。
霍远低下头,藏住了眼中那一丝丝暴戾的神采。
要知道,霍家那样的家族,互相倾轧非常严重。霍远自小也就养成了草木皆兵的个性。他尤其不喜欢人家拿他的身材和身体素质说事儿!
可是眼前的是郑蛮蛮……她背后就是强大的杨云戈。
霍远只得又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那扇门打开了。杨云戈也没叫,甚至他本人也没有出现在门里,仿佛就这样把门打开这么大,等着郑蛮蛮进去。
郑蛮蛮自然是要进门去的。只不过临走了几步,又想到个好主意。
她对霍大少道:“我这就去给骑主好好说说。虽你是个男人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以天为盖地为庐也不行啊。欠我的粉地黄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