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个药商回来了,说是带回来了一种和你说的很像的东西。”安明道。
郑蛮蛮立刻坐了起来,从屏风后面伸出黑糊糊的脸,道:“真的?你让他来见我。”
“人已经来了,在外面等着。东西我先给你拿进来了。”
安明有些无奈。这女人闲得无聊就喜欢往脸上乱贴东西。这个样子怎么见客?还不得把人吓死了。
郑蛮蛮接过安明手中的小药瓶子,倒出来一粒在手上。可是粉地黄的解药长得很普通,从外观上看根本没什么辨认性。
她想了想,道:“你去对那人说,把货给我留着。我先买一颗试一试。若是真的,剩下的我便全包了。对了,他说了什么价钱没有?”
“一两银子一颗。”
“这么贵!”郑蛮蛮几乎要跳起来了。
一两银子!那换成前世,这个还没小指甲盖大的东西尼玛就值两百块!她每天嗑这东西就得花掉两百!那是什么概念!
安明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道:“家里还算宽裕……倒也不是供不起。”
郑蛮蛮有些沮丧。供不供得起不说。可是这药不但难得,还贵。这样一来,她的生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的波动,不然就会把小命送掉。
这就像无形之中,脖子上套了根枷锁。虽然暂时不会致命,可的确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安明白看了她一会儿,道:“好了,以后再想解毒的办法。”
说完,又安抚了她几句,便带着这药瓶子出去,和那还等在门口的药商交涉了。
郑蛮蛮还在发呆。粉地黄的事情是她一块心病。
这时候,丫鬟小翠端了一盏绿豆羹过来,柔声道:“小姐,喝点绿豆羹。这天气热,去去暑。”
小翠是后来她在洞溪遇上的丫头。
原主的记忆里便有这么一个人。这丫头原来是原主的生母沈氏收养的一个孤儿,本来打算调教好了给女儿做贴身丫头的。可是后来,沈氏短命。阮氏来了以后,便把那丫头丢到厨下去做粗活了。
虽说不常在原主屋里伺候,但是小翠记恩。她们俩的关系倒也不错。
那天在路上瞧见了,小翠抱着她哭死苦活,直道老天有眼。据说在原主被卖掉之后,小翠自己觉得在府里呆着没意思了,便走了。
说起来,当年沈氏煞费苦心调教小翠。这丫头,是个会武的。
所以她要走倒也干净利落,郑家这样的地方是困不住她的。如果自己的小主子不在了,她也实在没必要留在那种地方任人欺凌打骂。
后来郑蛮蛮看她也可怜,再加上她死活要跟,便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虽然小翠一再说明不用工钱,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了。但是郑蛮蛮每个月并不会短了她的月钱。
在郑蛮蛮这里做了几个月,她做得都非常不错。郑蛮蛮挑剔不出任何毛病来。再则她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两人的关系很快就好了起来。
接过小翠手里的绿豆羹吃了一口,郑蛮蛮突然道:“绿衣呢?”
“还在那家铺子里等着呢。”
郑蛮蛮叹了一口气,道:“她那什么公子还真是没有良心,信都送过去了,好歹是他的人,竟然也不来关心一下。”
小翠道:“会不会是以为绿衣妹妹已经被人糟蹋了,所以不愿意接她回去?”
郑蛮蛮皱了皱眉,道:“如果真是这样……他也配不上绿衣。”
刘如倒是一路平安走回了京城,与父母亲人重逢。月前派了个小管家过来送信还银子。还有一大篇絮絮叨叨的赘诉,说着她自己的状态,还叮嘱郑蛮蛮一定要回信。
罗玥和唐莹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小铺子。罗玥一稳定下来就开始每天骚扰郑蛮蛮,郑蛮蛮只好给她满镇的相亲。
而唐莹,逆境中尚且有一种什么都不想勇敢无畏的勇气。可一旦安定下来了,她就常常失落。许是想起了那惨烈的灭门之殇。
冯绿衣泽每天都到当初约定好的铺子外头,一站就是一整天,等着她那位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公子。
郑蛮蛮曾经问过她,现在生活也安定了,人手也够,不然派人送她回去吧。
可是冯绿衣却含泪拒绝了。
她说,若是公子要我,我才回去。
郑蛮蛮就无奈了。她知道冯绿衣会一直这样等着她的公子。她的等待是一种期盼,那种未曾被抛弃的期盼。
那天郑蛮蛮服了药商带回来的药,舒舒服服地等到了晚上,也没见异状。她料想这药是真,便打算长期采购了。
夜里下了大雨,打在屋瓦上稀里哗啦地让人有些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