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暂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可是干活儿还是要继续的,虽然大家都是皱着眉头的,到底还是去上工了。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才过去两天,村长就收到县里的一个指示,说他们村干活的太懒散,而且食堂浪费太严重!
这样的消息一传开,大家都炸开了锅了,县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大家干活儿懒散,知道食堂里浪费严重呢?
村长皱眉问道:“村子里最近来什么陌生人没有?”
有人道:“来了两个过路的,说是赶路没带干粮,用粮票在咱们食堂吃了顿饭,粮票已经上交了。”
大家都反应过来了,难道那两个人其实是暗暗地来查看宋家屋的状况的?不然人家怎么知道大家干活儿不尽心?怎么知道浪费严重?
村长更加颓丧了,道:“这些事,我都教育过你们,每天带着你们学毛*主*席的精神,教育大家要吃苦耐劳,要积极向上,不要偷懒,不要只顾着小家的利益,忘了大家的利益,可是你们不听,现在好了吧?上头都知道了,咱们村的脸丢大了!”
所有人听了都沉默不语,村长确实是想尽了办法督促大家干活儿,可是大家就是想偷懒,反正干多干少都是那么多工分,三天能干完的活儿拉成五天干,反而有五天的工分,为什么一定要累死累活的三天干完,反而不白占便宜?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没有人想改正,人性就是如此。
“还有浪费的事儿,我跟你们说过,能吃多少就盛多少,这些粮食又不是别的,是大家伙儿累死累活种出来的,而且厨房里头我也说让做少点儿,可是你们说吃不饱,现在你们看看,每天那么多剩饭剩菜倒掉给猪吃,你们自己就不心疼吗?”
其实很多人都是担心只够人吃了,家里的鸡和猪吃什么?那岂不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大家一副低头受教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没有多少后悔的,反正扒拉到自己碗里的才是自家的,那些口号是喊得很好听,可是喊着天上能够掉馅饼么?所以这些农民都是挺实在的,不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是不愿意去干的。
“那……那村长,这个事儿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这么挨批评,让咱们的脸丢尽不成?”大家别的不爱,就爱面子,爱争强好胜,人与人之间要比,村与村之间要比,县里逼得紧,也是因为县与县之间要比,上头省和省之间也要比,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能够讨好上面的领导,便逼迫下面的人了。而且县与县之间的比较要是落后了,也是很丢脸的事情,还影响了以后的前程,所以上面就拿拖后腿的村子开刀,而宋家屋偏生就是个拖后腿的。
村长已经是心力交瘁了,他本来年纪就大了,最近又是县里村里两边跑,实在是累得很,所以只是无力地摆摆手道:“你们打起精神来干活儿,好好干活儿就是了,下一季的粮食才种下去,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现在好好干活儿,等晚稻种出来了,产量增长了,事儿就好解决了。
虽然大家伙儿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好解决,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只好散了。
宋慕雯努力搜索记忆,无奈对于这个特殊的年代一些大事儿倒是记得,小事儿却没有记得那么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坐等上面怎么说。这事儿是有大人顶着的,她这样的小孩子插不上嘴。
因为这个事儿,村长常常被叫到县里去,一开会就要被批评,有时候还要检讨,村长觉得自己那张脸都丢尽了,现在县里都知道宋家屋了。
不过好在旁边的周家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这一片的几个村子都是差不多,都被批评了。倒是有余村没有被点名,没有批评也没有表扬。
几个老村长是几天就愁白了头,这样天天被拉出去批评过场子,他们也受不了啊,不说丢脸,就是身子也吃不消了,所以好不容易得了空,他们几个同病相怜的就坐在一起长吁短叹,想谈论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
除了宋村长周村长,还有附近的杨村长和罗村长。
几个村子都差不多大,在田地面积以及人口方面差不多,水利条件也差不多。
周村长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为啥就咱们几个村子粮食这么少?”
宋村长摇摇头道:“你们比我好点,我这里还有人特地来看了呢!还装作是赶路的,在食堂里吃了顿饭,回去就说我们村的人干活懒散,说食堂浪费严重,你们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到这个身子半截进了土的年纪被人指着鼻子骂。”
罗村长道:“嗨!我瞧了,其实各处的情况都差不多!干活懒散,哪有真的卖力干活儿的?浪费严重,大家不都是那样?总不能说一粒饭都不多吧?这个量也不好掌握。而且这剩下来的饭菜不是都给猪吃了嘛?这也是二次生产啊,并没有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