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阳从小到大打架次数不少，打得过打不过，反正没这么惨过。当他被叶勋脸冲下抡倒地，并且熟练地把他胳膊拧到了背后时候，除了心里高呼了一句我操|你大爷之外，完全没有反抗余地，叶勋膝盖顶他后腰上，他觉得自己都被撅折了。

叶勋力量惊人，柯阳这个子一般人要想如此轻松地放倒地不是件容易事，哪怕叶勋是警校毕业，哪怕是柯阳没防备……

“你丫是谁！”柯阳喊完这句又呸了两下，嘴里进土了。

“还给我，”叶勋弯下腰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身体重量几乎全压了膝盖上，他把柯阳胳膊往上提了提，“还给我！”

“我还你大爷！”柯阳被这一提，肩上一阵钻心痛，他挣扎了两下，动不了。

叶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之前完全没预兆，除了还井里呼喊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别异常，他有点恼火，同时心里也一阵阵发紧，叶勋身体里这位，不是善主。

叶勋不多说别话，只重复一句，还给我。

柯阳想不出什么合适招来，就算想得出，就现这种嘴啃泥姿势，也完全用不上，他心一横，咬着牙回了一句：“行，还给你，你丫有种就拿去。”

他都不知道这句还给我指是什么，就随口一说，但之后叶勋手劲明显松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想到柯阳会这么干脆，还是有别原因。

柯阳顾上不那么多，机会不能错过，他趁着这一会猛地翻了个身，忍着肩上疼痛强行把胳膊从叶勋手里拧了出来，回手也不看是哪儿，直接抡了出去，结结实实地一拳砸了叶勋脖子侧面。

叶勋身形晃了晃，柯阳趁这会赶紧连滚带爬从地上蹭了出来，直接也不看身后，先往前冲了几步才回过头，看到叶柯还单膝跪地愣原处。

“小爷让你玩邪！”柯阳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扑了过去，手上用了全力，狠狠地敲了叶勋肩上，同时掐住了叶勋脖子，往后一推，喊了一声，“叶勋！回来！”

当年他被上身上时候，是师父用刀他手指上切了道深可见骨口子，巨大疼痛让他回了神，管他到现也不确定到底是这招还是招魂铃起作用，但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别办法。

“叶勋你回来！”柯阳死死压着叶勋胸口，手里石头又一次砸了叶勋左肩同样位置上，然后扔了石头往叶勋身上找手机，他必须马上打电话给傻三儿，师父哪怕立马弄死他，他也得向师父求救了，叶勋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那女人声音依然从井底传来，只是变得有些尖锐，似乎发现了叶勋柯阳压制下几乎没有挣扎，开始一声比一声急促地呼唤。

“小爷这呢，”柯阳这会是彻底地烦了，他曾经想过这人有可能是他妈，但人死了之后因为各种执念会变得十分怪异，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冲井口砸了块石头下去，“不管你今儿要干嘛，小爷不可能让你如愿了，你给我闭嘴！操！”

井里声音突然消失了。

柯阳没顾得上别，手底下叶勋又开始使劲，他几乎是全身都压了上去，还得一手拨号。

好那边傻三儿基本上是第一声铃响过之后就接起了电话：“阳哥？”

“回家找师父，我们井边，”柯阳吃力地刚说了一句，看到井口出现了一团很淡白雾，一个女人身影像是从空气渗出来一般向他走了过来，“叶勋出事了！”

他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女人模糊不清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清晰无比，直直地盯着他，眼神充满悲伤，他避开了这女人目光，冷冷地说：“不可能，你已经死了，现所有事情都不再跟你有关系，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都不可能再得到你想要东西。”

“这不是你……”这是这女人出声以来，除了小阳之外，说第一句话，但没等说完就被打断了。

叶勋突然很吃力地叫了一声：“柯阳。”

随着叶勋这声音传出，那女人突然像是被风吹散了一下，迅速消散了空气里，一切回到了之前平静，安静得柯阳能听到两个人呼吸。

“叶勋？”他手上松了松，盯着叶勋脸上变化。

“嗯，”叶勋皱着眉想撑着坐起来，左手刚往地上撑了一下，就一下摔了回去，“啊……”

柯阳赶紧过去扶着他，把他从地上慢慢架了起来：“肩膀疼？”

这当然是问废话，柯阳知道叶勋肩肯定得出问题，他用了多大劲砸他心里知道，这会看着叶勋因为疼痛有些发白脸色，很担心他会一巴掌扇过来。

“你干什么了……”叶勋按着肩，咬着牙才问出一句来。

“你刚被上身了，”柯阳额角有点渗汗，“你现还好吧？”

“我问你干什么了！”

“我砸了你一下……两下……用石头……”

俩人回到车边，柯阳把叶勋扶上副驾驶位子坐好之后又拿出手机给傻三儿打了个电话：“别找师父了，没事了，让他知道我得被活剥了……”

“你不是吧你！”傻三儿那边喘得跟断气儿了似，半天才骂了出来，“我靠啊！我都跑到胡同口了，后脚跟儿屁股都砸出坑来了，你这会说不用了！”

“……你正好很久没锻炼了，”柯阳看了看一直皱着眉看他叶勋，“这边没事了。”

“你确定吗？出了什么事？”傻三儿一边倒气儿一边又紧张开了，“他怎么能出事了呢！我就估摸着你能出事，他怎么也凑热闹啊！”

“您到底有多盼着我出事儿啊，”柯阳笑了笑，“小爷要出事儿了能有你什么好，师父立马能召道雷把你给劈了。”

“那我怎么着？真不用找我爹了？你俩确定现马上回吗？”傻三儿靠胡同口墙根儿下边，拿眼往胡同里瞄，防着一会他爹突然出现躲不及。

“马上回。”

柯阳发动了车子，一直到开出镇子，叶勋都一声不吭，闭着眼靠座位上，看起来很不舒服。柯阳很想问他刚才到底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但看他这样，又没开口，这事搁谁身上，都有点缓不过来，加上又被自己砸了两下，骨头没断也得裂了……

“柯阳，”叶勋终于开口，眼睛还是闭着，语速很慢，像是一边说一边组织语言，“你……你一直是你吗……”

柯阳愣了愣：“我一直是我，我从来都不是傻三儿……”

“你应该明白我说什么吧，”叶勋睁开眼，偏过头看着他，“刚我身体里那个人……也是柯阳。”

柯阳握着方向盘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车开到路边沟里去，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憋出一句：“操，我就知道我师父有大事瞒着我。”

叶勋肩膀骨折了。

医生一脸严肃地给他做检查：“怎么弄，能伤到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