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到钱亦绣了,迈开大长腿返回来。这时候也不好躲开,钱亦绣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没动。
梁锦昭说道,“绣儿,你也来上香祈福?”
钱亦绣点点头。
梁锦昭又说,“我也来给我太祖母祈福,她老人家……”说到这里似是说不下去了,眼圈红了起来。
钱亦绣一惊,梁老太君是个慈祥豁达的老太太,自己也希望她能健康长寿。便急急问道,“老太君不好了吗?”
梁大叔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嗯,之前一直不太好,前两天又着了凉,就更加不好。她老人家此番病势凶险,太医院的御医来了好多个,都束手无策。”
钱亦绣一惊,说道,“你是去请悲空大师帮老太君瞧病吗?”见梁锦昭点头,又说道,“悲空大师医术高明,他若出马,定能看好老太君的病。”
梁大叔说道,“希望如此。”
他们一起向前走去。过了一片梅林,就看到一个白墙灰瓦的禅院耸立在前面,院门外,小和尚和猴哥手拉手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和尚看到他们,笑着迎上前来,“梁师兄,姐姐,师傅昨儿就算到你们会来,让膳堂专门准备了素席。”
梁锦昭点点头。
钱亦绣道,“我娘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去家里住住。”
小和尚听了,笑得眉眼弯弯,说道,“贫僧也想婶子和姐姐了,正好想去姐姐家住住。”看了一眼梁锦昭,又说,“贫僧也想老太君和师兄了,也想去府上看望她老人家。”
来到老和尚的禅房,梁锦昭和钱亦绣给他作了揖。梁锦昭又说了请他去府里给梁老太君看病的事,“……弟子本不应该劳烦师傅移步去京城,只不过,弟子的太祖母病得厉害,不敢再让她出门受风霜之苦。“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苏老施主,老纳自会前往。不过,生死皆有命,命数尽了,不要说我这个假神仙,就是真神仙到了,也是枉然。”
梁锦昭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师傅的意思是……”
老和尚没接梁锦昭的话,笑呵呵地跟猴哥说起话来,“你这泼猴,多日不见,又聪慧了不少……”
猴哥听了表扬,乐得眉飞色舞,逗得老和尚哈哈大笑。
素席摆上桌,虽然报国寺的素席闻名大乾,但因为挂心梁老太君的病,大家都没有享受美食的欲望,匆匆吃过后,便起身下山。
除了梁锦昭骑马,其它人都坐马车。
进了京,因是正月十五,街上拥挤不堪,马车走得也慢。来到岔路口,梁锦昭来到钱亦绣的车厢旁说,“绣儿,我太祖母现在还经常说起你,说喜欢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抽空来府里看看她老人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若我太祖母无大事,我明天就会去军里,几天才能回家一次。还有我娘,她目前还在禁足中……”
话说到这个地步,钱亦绣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点头道,“好,改天我会去叨扰老太君。也祝她老人家金体安康。”
小和尚也会跟着老和尚去梁府,说好明天再来钱家。
回了家,已华灯初上。钱亦绣直接去了外院,家里已经准备好素席,等着她和小和尚。
见小和尚没来,潘月失望道,“弘济怎么没跟你来家?”
钱亦绣便说了梁老太君病重,小和尚跟着老和尚去梁府了。
第二天,小和尚来了钱家。听他说,老和尚会在梁府住几天,帮老太君治病。能留得住老和尚的人家,也只有梁家了,连皇家都做不到。
听说,梁锦昭的太祖父因为机缘巧合,跟老和尚成了关系极好的忘年之交。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身患重病的梁锦昭才会成为老和尚的弟子。
小和尚又说,“听贫僧师傅说,哪怕这次把苏老施主救治过来了,但她的身子骨已经彻底跨了。一个不好,说去就去。”
想到那个乐呵呵的老太太,钱亦绣也有些难过。生死轮回,每个人都要经过此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钱满江是在正月十八日回家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吴氏的哥哥吴祖至,及儿子吴庆书。
吴祖至五十出头,长得跟吴氏很像,斯文儒雅,留着山羊胡子,穿着一件青灰色棉袍。他一看到吴氏,便痛哭起来,吴氏哭得比他还难过。众人劝解半天,才坐下叙了别情。
原来,二十年前,就是三贵爷爷受伤的第二年,吴祖至的舅兄王实便去泉州找到了吴祖至,说了钱三贵的病情。当时吴氏的父母都在,他们听后都大哭不已,心疼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从此要遭大罪。吴祖至就吴氏这么一个妹妹,听说妹夫出事,也是难过不已。
不止吴氏父母把所有的养老银子拿出来,吴祖至也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凑够一百五十两银子,请吴祖至把钱带给吴氏。他们都想把钱三贵的命保住,不能让吴氏当寡妇。
或许是这笔银子的数额太大,王实竟然没有把银子给吴氏拿去,而是又借了些银子买了条小船,开始做船运生意。生意越做越好,小船换成大船。后来又买了好几条船,及千亩良田,成了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这些话是吴祖至的婆娘王氏说的。她看见钱满江找到吴祖至说了实情,便哭着跪下把她哥哥做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她之前也不知道她哥哥能干这些事,后来知道了又不敢跟吴祖至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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