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嬷嬷说完话,便狠狠一袖子挥在寿嬷嬷脸上,寿嬷嬷吃了一通羞辱,又被驳斥得没了话说,登时便一口痰憋在喉咙布出来。芳嬷嬷着一袖子挥过去,寿嬷嬷恰巧是憋得上不来气的时候,随即便直挺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肖嬷嬷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了?”
芳嬷嬷通些医术,仔细瞧了而言,便嘲讽地道:“这就跟那范进中举差不多,狠狠扇两个耳光便好了!”
肖嬷嬷听着,却不敢上去扇人。
芳嬷嬷却不管那些,手臂高举,飞快落下,便啪啪二声清脆地响彻,寿嬷嬷的那张老脸上,登时便紫红了两颊。
旋即,不省人事的寿嬷嬷狠狠咳嗽了一声,一口子浓痰便吐了出来。
芳嬷嬷笑呵呵道:“瞧,多管用!立刻便好了!”又笑着对那寿嬷嬷道:“你不必谢我了,自己以后多些涵养,就不会气晕过去了。”
此话一出,寿嬷嬷气得说不出话儿来,差点没再度晕厥过去。
针线房的事儿,自然瞒不过苏帘的耳朵,得知那寿嬷嬷被芬儿的保姆嬷嬷教训的晕厥过去,还被扇了二个大耳刮子,苏帘心里头别提有多畅快了。
且把此事与玄烨当笑话一般说了,玄烨冷冷道:“等回了宫,这等刁奴直接杖毙了也无妨!”
苏帘嗑着瓜子,闲闲道:“那倒不必,若是打死了,只怕太后还要赏赐新的陪嫁嬷嬷,反而费事。只是两个刁奴罢了,芬儿既能教训了了,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又笑眯眯道:“今早针线房的看守太监过来回禀,昨晚深夜十分,那寿嬷嬷与成嬷嬷竟鬼鬼祟祟想要翻墙偷跑出针线房呢!可惜被现了,成嬷嬷惊吓之下,还崴了脚呢!”
玄烨不悦地拧着眉头:“朕今儿才晓得,宫里竟然有这等老刁奴!!”
苏帘却笑容徐徐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奴大欺主的事儿,寻常官宦人家都有几个,何况是宫里,那么多的老资历嬷嬷,都谱儿大着呢!若是碰见稍微软弱点的主子,还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说完,又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所有的嬷嬷都跟叶嬷嬷似的那么懂规矩守礼数吗?”
过了几日,苏帘的儿媳妇西林觉罗氏带着胤祚新迎进府的两个格格特来请安,陪同的还有刚刚将管家大权交还给了的侧福晋阿克占氏。
七品赞礼郎之女喜塔腊氏、四品直隶参议道之女郭氏,都穿着光线的衣裳,梳着旗人髻,足底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儿鞋,都恭恭敬敬上前来三肃三叩:“奴才郭氏/喜塔腊氏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苏帘轻轻瞅了一眼,喜塔腊氏是个才十三岁的丫头,长得稍显圆润,皮子白净,只是那五官还挂着浑然为褪去的小女孩模样——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嘛!胤祚纳新人入府也已经三日了,可这个喜塔腊氏还是眉毛齐顺的样子……苏帘心道,还好她那个兔崽子还没有禽兽到连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的地步——目光再往下一瞅,平平的……额,好吧,是她太爱把自己的儿子往好处想了,这个喜塔腊氏脸蛋虽然长得比较对胤祚的胃口,那是那太平公主的小身板大约叫他兴致缺缺了。
另一个郭氏——已经十六了,虽然是汉军旗,穿着花盆底却走路顺溜,行礼也透着几分大家闺秀的仪态。郭氏出身不错,若非是汉军旗,怕是皇子的侧福晋也当得。比起清丽娇憨又透着几分小心的喜塔腊氏,郭氏不但貌美如花,更浑身一股子书香门第闺秀的气度,眉梢几缕风流态度,眼角三分含情脉脉,徐徐透着得宠之后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苏帘按照流程训诫道:“既然进了府,便要服侍六阿哥,事实遵从福晋吩咐,不得有丝毫逾越!”
“是!”二人忙谦恭地叩,喜塔腊氏一副战战兢兢,倒是那个郭氏……不见丝毫胆怯之色,反而眼底划过一丝不忿之色,只是在澹宁殿中还不敢有分毫放肆罢了。
苏帘眉头微微一拧,便对西林觉罗氏道:“这个喜塔腊氏不错,又是咱们满人家的姑娘,年纪又最小,你多照顾着她几分。”
西林觉罗氏睨了一眼尚且跪在地上的二人,含笑福身道:“是,额娘。儿媳也是这么认为的!”——自打入了府门,郭氏连宠三日,怕是已经生了骄奢之心了。身为嫡福晋,她不好在这个时候训诫爷的新欢,故而照拂着喜塔腊氏分一下郭氏的宠爱,也是不错的主意。
苏帘见那郭氏低头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显然是对苏帘“偏心”有些意见了。苏帘也只当没看见,抬手叫二人免礼,叫四禧取来一早便准备好的赏赐给了二人,都是一整套头面,给喜塔腊氏的是赤金头面一套,给郭氏的是蓝田玉头面一套,贵重程度都是差不离的,均包含步摇一对、钗子两对、簪子两对、耳坠两对、花钿六枚、扁方两支、头花两支。
苏帘看了一眼紧张情绪稍稍松缓了几分的喜塔腊氏,便轻声道:“之前嫡福晋与我说过,你是十三岁。”
喜塔腊氏被苏帘这么一问,顿时又紧张了几分,她忙万福回话道:“回娘娘话,是!”
苏帘又问:“过了生日了吗?”
喜塔腊氏忙摇头:“还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