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将军进冬进献了一匹毛色无暇的貂皮,其中有纯色的雪貂皮,浓密的细毛柔柔地扑在小女儿嫩得跟剥了壳鸡蛋似的小圆脸上,别提多可爱了。
小羊羊却是一脸郁闷,身上的确不冷,可是冷风刀子一般滑过脸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受。
苏帘一路都是笑眯眯的,翟舆一路往乾西五所去。
小羊羊忍不住提醒道:“额娘,十三哥这会儿在南熏殿御书房读书呢,等酉时才能下学回阿哥所呢!”
苏帘笑眯眯道:“没事儿,我不急!就是去瞧瞧!我回宫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阿哥所看看呢。”
小羊羊郁闷地缩了缩脖子,别让冷风灌进来。
乾西五所,在西六宫的北面,距离乾清宫颇有些远,纵使抄近路,也走了半个时辰。
小虎子住在乾西五所的第三个院子,也是三所,是个三进南北走向的院子,瞧着略有些窄,不过对于未成婚的阿哥来说,住着也足够了。一进是个面阔三间堂子,明间开门,古钱纹棂花槅扇门与五福捧寿的槛窗瞧着都是新粉饰过的样子。
出来迎接苏帘的槿兰那丫头,如今梳着把子头、穿着夹棉的浅红色如意纹彭缎旗服,瞧着身量长高了许多的样子。
规规整整见了大礼,苏帘便唤她起身,道:“我是头一次来这儿,你就给我引路吧!”
槿兰忙道了一声是,又急忙请苏帘进慧怡堂,道:“这里正堂是爷平日见客的地方,东边暖阁是爷的书房,故而不许奴才靠近。奴才和孙妹妹,都是住在后院。”
一边说着,已经客客气气奉了香茶上来,苏帘不禁问道:“那孙氏呢?”
槿兰忙笑着回答道:“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孙妹妹去侍奉了。”
“哦……”苏帘轻轻应了应声,微微一笑,却不做多说。孙玉质来小虎子身边比槿兰晚半年,姿色虽然更胜槿兰一筹,但是苏帘却晓得,小虎子平日里更喜欢槿兰一些。
皇子的侍妾,能有太后做靠山,也算是极难得的了。她要去尽孝,苏帘管不着。便问槿兰:“这在胤祥身边,日子可过得习惯?”
槿兰急忙万福道:“爷对奴才极好,奴才怎么会不习惯呢?”
苏帘点点头,便柔缓着声音道:“胤祥还在守孝中,不能给你个正式名分,到底有些委屈你了。”——槿兰的身份,并不是格格,名分只是个服侍的宫女。
槿兰顿时惶恐万分地道:“娘娘折煞奴才了!能伺候十三爷,是奴才莫大的福分!而且爷带奴才很是优容,一直用自己的私房给奴才侍妾格格的月例。”
苏帘看了她身上彭缎料子的旗服,这样料子算不得上佳,却也不是宫女能够享用的,显然是小虎子给她的。苏帘面上带着微笑:“胤祥虽然性子毛躁了些,待人上却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仔细端量了槿兰,却现她眼中有几缕血丝,便随口问道:“瞧你脸色不是上佳?昨晚没歇息好吗?”
槿兰噗的脸色便红了七分,她急忙道:“奴才、奴才昨晚睡得有些晚了,今早、今早又气得太早了些,所以、所以……”
起得早,苏帘明白,小佟贵妃在宝华殿大清早就叫喇嘛撞钟呢,想醒不来都难,而睡得晚了些……咳咳咳,她就当没听见好了,便和蔼地叮嘱道:“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身子才是。”
槿兰忙不迭地点头,口口称“是”,完全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小羊羊却疑惑的眨了眨:“冬天天黑得早,应该早早进被窝才对,你怎么会睡得晚呢?”
槿兰才消了三分火辣的脸蛋瞬间又红得如火烧云一般,“奴才、奴才……奴才只是多看了一会儿书,结果、结果就失眠了!”
小羊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失眠啊……”
苏帘清咳嗽了两声,隐约瞥见她雪白色的龙华似乎有些遮掩不住那红红的瘀痕……不禁大囧,小虎子才多大点啊,怎么就那个……咳咳咳了?!果然是随了某某人啊!是不是该教育一下呢?或者提醒槿兰,多劝劝小虎子?
瞥见女儿还在一旁坐着吃茶,苏帘决定暂时保持缄默,免得教坏了孩子。
便转移话题,问槿兰:“孙氏的性子,可还好相处?”
槿兰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孙妹妹……挺好的。”
槿兰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这话苏帘听得都觉得有些假!想也知道,共用一个男人的女人们,私底下又怎么会少得了龃龉?只是槿兰自己不说,想必是孙氏没有做得多过分,她们之间也没到那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便懒得多问儿子后院的事儿了,还是交给以后的儿媳妇来处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