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帘沉默了许久,想着这个杨氏……无缘无故便被雅尔甘盯上,做不成典簿沈思聪的妻子,倒是要给人做妾。就在这个时候胤祥挺身而出,救了她,可却也害了她。
长叹一口气,苏帘吩咐兆佳氏道:“告诉胤祥,明儿来找我,我有话要与他说。”
“额娘——”兆佳氏不禁有些着急了,“这事儿真不能怪爷!大不了,若是那杨氏真想出家,儿媳愿意出银为她建一座小庙,以安余年!”
瓜尔佳氏却幽幽道:“那杨氏够可怜的了,福晋您又何必逼她出家呢?”
兆佳氏眼底暗恼,当即便驳斥道:“她失了名节,不出家,莫非你要她死不成?!!”
瓜尔佳氏听了,急忙怀抱着弘昌起身,行礼道:“福晋,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想着,或许等风声平定一些,或许有其他出路。”
苏帘眉头一拧,刚才又是谁说“就算没有求死的心,也是要出家做了姑子了”,这会儿却说“或许有其他出路”!!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这个瓜尔佳氏,自从生了弘昌,便也不安分了!!
“其他出路?”兆佳氏冷笑,“你莫不是还想着叫杨氏能另配他人吧?!这简直是害人不浅!!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瓜尔佳氏,你怎么连三从四德都混忘了?!”
瓜尔佳氏脸色一白:“妾身并无此意!请福晋明鉴。”她又一脸凄惨地看着苏帘,行万福道:“请娘娘为奴才做主!自从奴才生了大阿哥,福晋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帘脸色一冷,虽然也不大赞同兆佳氏的说法,可是瓜尔佳氏这番话、这番举动,分明是赤果果告状了!!她这个当婆婆的,岂有不庇护自己儿媳妇的道理?!
兆佳氏也变了颜色:“额娘!儿媳自问待府中姐妹从来都是一视同仁!自从瓜尔佳氏生了大阿哥,儿媳更是日日亲自过问饮食起居,虽不敢说无微不至,却也克尽嫡母职责!”
瓜尔佳氏咬了咬唇:“那敢问福晋,为何不肯叫弘昌房中多烧几日炭火?弘昌年幼畏寒,月前还在咳嗽,妾身当初恳求福晋延迟半月炭火,福晋却一声令下,连多少一日炭火都不肯!”
兆佳氏立刻反驳道:“区区几斤红箩炭,本福晋还不至于吝啬到这种程度!!年春弘昌生病,就是因为屋子里烧得炭火太多,房中太热,而外头又太冷,一冷一热之下,方才生了病的!之前的事儿,本福晋特意问过了太医!越是小孩子,房中越是不宜烧炭过多!到了春暖时节,就是应该停下炭火才对!本福晋未曾责怪你照顾大阿哥不周之罪,你倒是颠倒黑白起来了!!”
一连串的话说话,兆佳氏已经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苏帘算是听明白了,这事儿,也算不得是谁耍了心计。不过是瓜尔佳氏疼惜儿子太过,恨不得一个屋子里烧上一大堆炭火,而屋外太冷,乍然将孩子从暖室抱到屋外,是以惹了风寒。兆佳氏自然后来就不肯让弘昌屋子烧太多炭,生怕过犹不及。而瓜尔佳氏——瞧着她那张依旧愤懑的脸,苏帘也有些无奈。
只听瓜尔佳氏又道:“福晋!您是爷的嫡妻!怎么能如此将过错全数推卸到妾身头上!!弘昌阿哥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来孩子!没有人会比妾身更在乎他、更疼惜他!”
瓜尔佳氏越说,眼睛都要赤红了:“弘昌房中的确烧炭多,可是去年却没有生病!那是因为每次出门,妾身都会为弘昌仔仔细细穿得暖暖和和!偏生年春那一日,天还飘着雪,福晋您非要妾身立刻抱弘昌去正院!妾身才会来不及为弘昌多穿几件衣裳!这才招惹了寒气!”
兆佳氏脸上一愣,顿时有些讷讷,却强撑着一口气道:“那是四嫂和六嫂登门,点名要瞧瞧弘昌如何了!本福晋岂能不给嫂子们瞧?偏生连番叫人去你院中请了三回,你回回都搪塞,好像本福晋这个嫡母要害弘昌似的!若非你这般推三阻四,本福晋至于话叫你片刻不许耽误地到正院来吗?!”
瓜尔佳氏咬牙含泪道:“那么冷的天,妾身身为人母,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出去受冻!弘昌还那么小,福晋你怎么就忍心叫他迎着风雪去正院?!弘昌不是福晋亲生,您不疼她也就罢了,何苦如此折腾他呢!!这好歹是爷的骨肉啊!!!”
“你——你放肆!!”兆佳氏脸色紫红胀,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训斥的话。
瓜尔佳氏咬牙万福道:“的确是妾身放肆了!福晋若有火气,尽管在妾身头上,但求您了,以后不要再折腾弘昌阿哥了!”
“好了!!”见兆佳氏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帘只得出生制止,“兆佳氏又不是故意要害弘昌生病的,何况他弘昌如今不都好利索了!你这般得理不饶人,可不是为妾侍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