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的这句话,白领的表情随即就呆滞了,她微微的张着嘴,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领的性格,我很清楚,如果她被冤枉了,误解了,尤其是被自己很在意的一个人误解,她一定会解释。
但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
“你的哥哥,就是温小楼,他知道那支黑色圆筒就在我身上,对不对?”我看着白领的脸,还有她瞬间就变的惨白的面色,心里顿时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我想起当时在古陆困于虚空石塔,想起听雨轩为难我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想起她陪伴我度过的那一个个寒冷又漫长的日子,我的心,软了,我不忍心再质问她,只不过,我想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白领和温道南都知道黑色圆筒的事,就算白领不会说,那么在我和温小楼之间,温道南更偏向于谁?肯定是温小楼,温道南辜负了他们母子那么多年,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这么重要的事,而且温小楼也亲自来了古陆,温道南可能不告诉他?
所以,温小楼一定知道黑色圆筒就在我身上,但他装着不知道,如此说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在蛊惑我,或者说引导我,进那个洞。
明知道进洞会有危险,但他还是引导我进去,这很反常,我跟温小楼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坑我。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就因为温小楼的反常,我在帐篷里面的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温小楼表面嘻嘻哈哈,但这个人很有主心骨,所以我不能找他去探寻真相,我只能把白领拉到没人的地方问。
然而就在刚才,我注视白领的时候,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我才猛然感觉到,在她看似被荆棘划伤的伤痕下,还有一点不易觉察的痕迹,这点痕迹,已经被荆棘的伤痕掩盖,如果不是我跟白领很熟,可能我就会疏漏。
我不会看错,而且直觉也很强烈,那是麻风痊愈之后的伤痕,和李斯云脸上的伤痕,一般无二。
这证明,在我被怪人禁锢的这半年里,白领肯定有一番我所不知道的遭遇,加持白须黑虫,只有古陆人才能做的到,也只有被加持了白须黑虫,才会患麻风,才会在伤愈后留下隐隐的痕迹。
或许,那个怪人要是把我扣押一年,或者两年的话,白领脸上的痕迹会完全消失,可是很凑巧,我就在她刚刚伤愈的时候,被放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不管白领承认不承认,我能确定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白领对我的感情,我有数,如果她一无所知,跑到古陆来专门就是为了找我,那么看见我的第一刻,她一定会蹦起来抱住我,然后追问我这半年,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然而,关于我这半年来的下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包括温小楼在内,都没有问,他们不问,不是因为他们不关心,只不过他们知道我在哪儿,知道我被人扣押了。
“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你对我,都不会是有意的伤害。”我感觉很难受,那种难受不仅是心痛,而且还有很深的酸楚,我没有再责怪白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有了危险,不用任何人的指使和欺骗,我都会去救你。”
“方怀……”白领一下子又哭了,她扑在我怀里,泣不成声。可能是因为我的话让她感动,可能也是因为她心里的愧疚已经折磨了她很久。
“不要哭,不要哭……”我拍着她,尽管这是一次欺骗,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欺骗,但是,我还是相信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有苦衷。
白领哭了很长时间,她的岁数其实已经不小了,比我还要大一点,可她的本质,依然是一个会委屈,会需要人去呵护和哄着的女孩子。我不停的安慰她,到最后,弄的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
“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领止住哭泣,但眼泪还一直在流,她可能是怕别的人听到我们私密的交谈,又拉着我朝那边走了百十米远,才开始慢慢的说。
这件事,还要从半年前我和温小楼遇险的时候说起。李斯云告诉过我,当时我和温小楼碰到一起,暗中一共有三个保护者,除了李斯云,另外两个都没有露面。
其中一个没有露面的人,是温道南。他知道温小楼对他有成见,甚至连面都不愿意见,但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温道南不想让温小楼反感,又不能不顾他的安危,所以温道南又一次破例来到古陆,暗中隐藏着,时刻保护温小楼。
这么做,温道南可能也冒了一些风险,幻云宗出自古陆,古陆人不为难幻云宗,幻云宗也有门规,不许跟古陆发生冲突。八年前为了救白领,温道南已经硬着头皮犯了一次门规,而这一次为了温小楼,他不得不再次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