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想,如你所愿。”银衣人举起手中长剑,斜指城楼上的圣皇,懒洋洋地说道:“你的头颅是我的了。是你自己割呢,还是劳烦我亲自来割?”
“大胆!居然敢和陛下这么说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圣皇身后的红袍老者须皆张,怒喝一声。
西门冲连看都懒得看那名红袍老者,目光却转移到了他身边的灰袍人身上。
“你使剑?”西门冲半眯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两道电光锁住了灰袍人。
“我使剑。”灰袍人依然沉静地像一块冰。
“使剑的人,要么杀了我,要么死在我的剑下。”西门冲肃然道:“可敢与我一战?”
“有什么不敢?”灰袍人就那么随意地往城楼下一跨,十几丈的高度,他就好像是走在平地上那么自然。然而这看似平常的一步,却似乎突破了时空,灰袍人的身影很突兀地出现了在高台之上。
西门冲的眼神一凛,他本能地感觉到,身前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灰袍人,比他此前遇到的所有剑道强者都要厉害!
“报上你的名号!”西门冲冷冷道。
“有必要吗?”灰袍人淡淡道:“你使剑,我也使剑,我们都有和对方一战的理由,这就足够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使剑的人吗?”西门冲冷笑道:“因为剑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而那些白痴不配用剑。他们不懂剑,所以心中没有信仰。他们不尊重剑,所以不配。”
“在我眼里,剑就是剑。只是世间万物的一种,不会比邻家砍柴的斧头高尚,也未必比君王头上的皇冠低级。上者执着于道,下者才会执着于物。剑乃道之载体,又何必把它供上神坛?”灰袍人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沉静表情。
“看来你也不懂剑。”西门冲面容愈冰冷,道:“不懂剑而使剑的人,全都该死!”
“我只诚于道,不必诚于剑。”灰袍人淡淡道:“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西门冲不再说话,他缓缓将长剑从鞘中拔出,动作温柔地像是在抚摸初恋情人的肌肤。
宋立听得明白,高台上的两个人似乎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实际上,两个人在精神层面已经做了一次犀利的交锋。至于谁胜谁负,暂时还看不出来。听上去,灰袍人的境界似乎比西门冲要高上一筹,但真正动起手来,就不好说了。
这世上之事,本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得多。
西门冲掌中的那柄长剑,出鞘之后,就连远在城楼上的诸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
此剑剑身狭长,表面氤氲着一层水银一般流动的光芒,剑身的一面,隐隐约约还有一道殷红的痕迹,在流动的光芒映衬下,痕迹如同鲜血在血管里一般,来回流动!
这柄剑很美,是那种凄艳残酷的美!
“血月。”宋星海喃喃道:“这柄剑的名字叫做血月。是星云大陆十大名剑之一。此前都是听闻,这次总算是见到她的真面目了。”
“血月。”宋立赞道:“好剑!好名字!”
西门冲屈指在剑身弹了一记,肃然道:“老伙计,你可是很长时间没有出鞘了呢。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值得我拔剑,今天总算遇到了一个。”
血月出清越的吟唱之声,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能和名满天下的‘银衣剑圣’一战,此生无憾了。”灰袍人规规矩矩地拔出他的长剑,剑身也和他的人一样,灰扑扑的没什么光彩,和光芒四射的血月相比,他这柄剑就和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西门冲却没有一丝小瞧的意思。他的表情非常郑重。
“那么,就开始吧。”说完,这个原本貌不惊人地灰袍人,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么一步,他原本就好像一条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样子,就陡然生了变化!他地全身忽然散出了无匹的森然寒气!那赫然是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血腥的杀气!
宋立的精神感应力最敏锐,站着老远,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刺痛,对方的杀气之强烈,甚至让宋立感觉到有些不敢逼视!
毫无疑问,这位貌不惊人的灰袍人,也是个杀人无数的煞星!
“你的确很强!出乎我意料地强!”西门冲轻轻叹了口气,他周身陡然气流涌动,随即真气勃出来,剑身周围那如水银般流淌的光芒,骤然幻化成有若实质的剑芒,吞吐流动不定。这剑芒并不是虚幻的光芒,好像在空气中凝结成了固体,剑芒所到之处,和剑锋的杀伤力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