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肃然道：“我尊重您的选择，只是担心……”

龙翱摆手道：“无须担心……生死自有天定，富贵岂能由人？老朽只希望，我的族人能够越来越强大，福泽绵长，永无休止！至于是谁坐龙皇的位子，我本人的生死，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这番话倒不是做作，完全是龙皇的肺腑之言。

宋立面现尊敬之色，缓缓说道：“龙皇陛下乃是真豪杰，大丈夫！”

“宋立小友谬赞了，老朽只是龙族一名普通的战士而已。”龙翱看了龙卫一眼，微笑道：“龙卫，我没事，不必大惊小怪，你出去吧，我还要和宋立小友探讨几个问题。”说着还咳嗽了几声，面现痛苦之色。

宋立暗中竖起大拇指，心想原来龙皇也是个好演员啊！伤势明明已经痊愈了，还能装得这么像。真厉害。

龙卫不疑有他，躬身退了出去。

龙翱挥手设了一个屏蔽结界，在这个结界之中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了，外面的龙卫什么都听不到。龙翱皱眉道：“宋立小友觉得我这个贴身侍卫有问题？”

“我不能确定，只是怀疑。”宋立认真说道：“我是个炼丹师，精神力远比一般人要强一些。这个侍卫进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波动很强烈，以我接收的信息来分析，似乎并没有担心你的意思，反而是……试探？怀疑？想确定一些信息？总之他并没有在担心你的安危，尽管他表面上叫得很大声，但是语言是可以骗人的，脑海中的信息却无法骗人。”

龙翱眼神闪烁着寒光，怒道：“看来龙广连我身边的人都拉拢过去了，真是可恨。以后还能相信谁呢？”

宋立说道：“也许并不是拉拢过去，而是一开始就安插在您身边的。有心算无心之下，很难提防。”

经宋立提醒，龙翱仿佛想起了什么，连连点头道：“没错，没有错了。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安插在我身边的。这个龙卫，的确是龙广亲手挑选送过来的，那个时候，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部下，谁又能想到，他有那么大的野心呢？”

宋立叹道：“野心家无处不在，龙皇陛下您不能太相信别人。俗语说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无啊。”

“好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又学到了一句人类的箴言警句啊。”龙翱似乎有些感慨，说道：“龙族在数万年前曾经那么兴盛，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族人还是难以做到团结如一，共谋展，还是有人投身于争权夺利之中，如此鼠目寸光，让人叹息啊。”

见老龙皇有些难过，宋立劝道：“龙皇陛下也无需伤感，只要有利益的地方，斗争就在所难免。我看龙城之内的生活模式，完全是依照人类世界来运行的。龙皇陛下大概是在号召族人向人类学习吧？”

“不错，我常常在反思，人类本来只是神族的奴仆，是大陆上最弱小最低贱的种族，但是他们通过学习神族的本领，通过自强不息的努力，让自己成为了这个大陆上的主宰！而我们龙族，本来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之一，却流落到这南域极寒之地，沦为了看守囚犯的狱卒！数万年来，我们的数量在减少，实力在衰退，尽管仍然号称星空下最强大的生物，但和昔日的繁荣相比，实在不值一提！”说到这里，龙翱痛心不已，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人类成功的经历，值得我们借鉴和吸收。所以我才号召族人学习人类的文明，人类的语言，人类的生活模式，希望他们能明白，固步自封，永远是没有出路的。只有不停地学习，吸收其他种族的优秀之处，龙族才有中兴的希望！”

宋立竖起大拇指，赞道：“龙皇陛下您深谋远虑，胸怀大志，这番见识和眼光，在龙族之内尤为难得。只可惜，你的族人未必人人能理解你的做法。有些话我不好说出来，相信陛下您应该也清楚得很。”

龙翱苦笑道：“清楚，当然清楚，还有谁能比我们自己更了解自己呢？龙族的骄傲是出了名的。说好听点叫骄傲，说难听点就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如果是在龙族的全盛时期，这种骄傲完全站得住脚，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可是到今天这个时代，龙族已经不再是大陆的主宰，我们完全被边缘化了。曾经强大的龙族偏安于这么一个艰苦的地方，等于是变相的流放。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面子放不下的？可龙族内部偏偏还是有些成员搞不清状况，还在做着‘最强大生物’的美梦。有时候看上去愚蠢可笑，可这是所有龙族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想起来真是可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