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刘家寨,我一路饥飡渴饮,晓行夜宿。饿了,就从沿途的老百姓手中讨点干粮馒头,讨不到就是一口山泉水。我从没出过家门,从小就和师父相依为命,终南山二百余里,我的活动范围就是道观方圆十里,顶多就是出门到山泉挑水,到树林砍柴,挖点猪草喂猪,除这些之外,从来没远离过蓬莱观。师兄弟四人,我排老三,这些年,师兄们陆陆续续学成出山。直到我和师父离开,也没有一个人回来。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失散的小师弟,小师弟刚刚十岁,也是自幼被师父带回来,没有离开过师父,这次一失散,又是乱世之中,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一天,我脚不停歇的翻过一座山,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叹了口气想,今天又得露宿山林了。不是我受不了苦,确实是睡在山路上的感觉太差了。咯骨头不说,蚊子,小咬,扰的人无法深睡,这段时间经常的从梦中惊醒。搞的白天赶路也是昏昏沉沉的。实在是难受。
我继续往前走,准备寻找一片平坦的高地,以免夜间下雨,人被淹了。结果还没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大雨就噼里啪啦的下了下来,我左躲右躲,搞的心烦意乱,最后一跺脚,干脆,往前冲,最好能找个山洞,要是找不到山洞,干脆就在走一夜,等天明了,雨停了,再找地方歇脚。
合该我运气好,刚冒雨冲上一个小山包,眼前就一亮。原来山包下,是一个小村庄,一眼望去,十来间院子错落有致的沿着小山包而建。更让我轻松的是,有几户人家还有灯光和炊烟,这说明,村子里还有人。满人的杀戮还没有牵扯到这里。
想到这儿,我兴奋的冲了下去。
疾步走到村口,看到村口立一大石碑,上面字迹苍劲有力,书写“卫村”二字,下有几行铭刻,但是年代久远,铭刻的小字并不清晰,大概讲的是卫村的来历。我肚中饥饿,顾不上看个详细。大步走向离我最近的一家亮灯的人家,谁知,刚走没两步,脚下挂了一物,平衡一失,扑通,摔了个嘴啃泥。
本来,离开刘家寨的时候,我就只穿了一件师父的道袍,一路上风风雨雨,道袍也是龌龊不堪。这一跤,直接把道袍下摆挂了个大窟窿。我哭笑不得,想起师父平时的训诫,说我心浮意燥,不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