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下服!”王忠大声说。
“你没怨言?”
“服从命令听指挥,令行禁止打胜仗,理解命令要执行,若不理解也要行!”王忠大声唱出一段唱词,这是专门编给士兵让他们记忆的,王忠作为高级军官自然也要烂熟于心。
“很好!”柳旭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说王忠说得好但是不对,你们听听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我方才说文贵武贱,你们就认了?就从了?就认命了?”柳旭高高抬起头来,头上的头冠高高耸立着,好像一尊威严的神明。
“你们是什么?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脊梁,就是国家梁柱,就是撑起国家的柱石!难道你修建屋子,还要说主梁不重要吗?”
没有人说话,哪怕是王忠也仅仅闭着嘴唇,普通士兵在日积月累的训练和洗脑下早就形成了对柳旭的下意识依赖,哪怕柳旭说太阳绕着月亮转他们也会相信不疑。
“这个问题我想放这里,等一会再说。我先问你,王忠,你可知道为什么文贵武贱?”
“是!”王忠应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是因为,是因为文官懂圣人之道,能够治国平天下,而武官只知道纵兵扰民,所以文贵武贱!”
他说的其实并不全面,明朝武官地位下滑是一个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并不可以仅仅用武官素质来解释。但是柳旭并不需要讲那么多,他需要的是一群忠心耿耿又战力非凡的战士,而不是博通经史的博士。
“文官懂圣人之道?文官懂个屁的圣人之道!他们若是懂圣人之道,能让魏忠贤这样的大奸臣横行跋扈?能让普通百姓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平常年岁借债度日,天灾**卖儿鬻女?能让这后金跳梁,四海紊乱?”柳旭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打谷场:“我告诉你们吧,根本原因就是大明两百六十年还算太平,没有天下大乱的时候,武官没多少用武之地,文官又遍布天下,武官自然斗不过文官!”
“现在不一样了,我告诉你们,以后绝对没有文贵武贱的情况,为什么?我来讲跟你们听!”
“文官怕武官,因为怕武官拥兵自重,怕武官变成军阀,这一点训导官已经给你们讲了唐末藩镇割据的情况,你们应该理解了。可是咱们不同,文武一体,文官要接受武学,武官必须识文断字,文官武官必须全部精通大同思想,这就没有谁先谁后,谁高谁低了,不过是相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情!”
“第二点,你们虽然穿上了这大同军装,可是心里还是封妻荫子、封侯拜将那老一套,你们身上虽然穿上了新军装,脑子里还是那老一套!我说的就是你,王忠!”柳旭用威严地眼光看着王忠:“我早就让你们组团诉苦,一起探讨这世界痛苦的原因,你们给我说说!”说完,他随便点了一个士兵:“来,你来讲讲,先自我介绍,再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士兵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看上去不像江南人民,倒像个辽东来的。但是他眉眼却颇为清秀,透着一股江南人特有的书卷气和温润如水。眼下他两脚跟一并,高声叫道:“是!报告领袖,标下第一排排长李宏伟!标下觉得,以前在家还不知道,只以为这世道不好,是皇帝爷爷手底下的官儿不好,是他们祸害了百姓!而今学了大同主义,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阶级压迫这东西,咱们是小农阶级,在经济上非常脆弱,靠天吃饭,抵抗风险的能力弱,再加上咱们又不团结,所以经常受到那士大夫缙绅阶级的压迫,这就是阶级斗争!这种阶级斗争是不能靠一两个官老爷大善心解决的,必须斗争,必须和他们坚决地斗争到底,把权利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他们的地统统收过来,给农民种,他们的家伙事也都收为公有,大家伙建立农民公社,一起修水利,一起挖壕沟,一起开荒田,把日子过好!”
“很好!”柳旭大声表扬着这个士兵:“你学得不错!说得更不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温吞如水,也不是你好我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富了,有人就得受穷,有人三妻四妾,有人就老打光棍!要是天公作美,收成好一点还好,可是万一遇上天灾**,农民就得妻离子散,这怎么办?难道咱们还得眼看着他们把咱们的祖宗田地拿走,把咱们的老婆孩子拿去当丫鬟使?不行,不行!咱们得斗争,得斗争到底,让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地主,再也没有佃户,所有人都有田耕种,所有人都不挨饿受冻——这就是大同,这就是咱们的目的!”顿了顿,柳旭又严厉地看着王忠:“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也射的一手好弓箭,但是你的思想不对,咱们大同军不是一只追求升官财的军队,更不是一只追求封妻荫子的军队,升官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斯门!咱们是天老爷看着人民太苦了,派下来解救人民的军队,咱们是为了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田耕而战斗的军队!他们,那些追求封妻荫子、追求荣华富贵的人,在战场上杀戮太多,最后都得落入十八层地狱,而咱们哪怕是杀人,也是为了救人,咱们是功德无量,咱们是有信仰的军队,是替天行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