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金光灿烂的田鸡,以一种惨烈的姿势躺进了盘里,又被人端出来,放在了徐少文面前。徐少文望着盘里横七竖八的田鸡,那脊骨的形状都清晰分明,霎时之间,一股胃酸骤然上涌,几乎要吐。
凌雅看他脸色挺难看的,“没事吧?”不就是一只田鸡吗!那表情倒像逼他生吃毛毛虫似的。
徐少文手背抵着嘴边,稍微平息了一下胃部汹涌的酸气,脸上依旧是一派贵公子的淡定:“没事。”随后从容地抓起了田鸡,一口咬下它的胳膊,面带微笑:“味道真的不错。”
这场面太震撼了,血腥得活像啃人的胳膊似的。偶尔咬断骨头时,那“嘎吱嘎吱”声直响。张泉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尼玛Boss就是Boss啊,说吃就吃,没二话!估计要他直接在活牛身上啃一口不都不成问题呀。
转念一想,徐少文都敢吃生肉了,还怕这田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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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文脸色透着白,显然非常难受,但仍然坚持送凌雅回宿舍。眼见着她进宿舍去了,那心头的大石一放下,当即一把奔到大树边,扶着树干狂吐起来。
张泉赶紧打电话叫林医生过来,等徐少文几乎把黄胆汁都吐出来了,林医生才领着一队人急匆匆赶来。
“徐爷,徐爷!”远远一见徐少文大吐,林医生也紧张起来,不敢怠慢,那脚步加快了不少,边走边叫:“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起来了?”
徐少文正想说话,谁知“哇”一口吐出了黄绿色的酸水来,急得张泉大喊:“林医生!”
“来了来了!”
等林医生满头大汗赶到身边来了,徐少文才算是止住了这吐的趋势。
“徐爷,来,擦擦。”张泉赶紧递了纸巾给徐少文,又望着林医生:“林医生,你看要不要搬担架床,车里有。”
林医生还没说话,徐少文先摆了摆手。
他接过纸巾擦拭了下嘴角,微喘了口气,慢声道:“吐完好些了。”
林医生往那滩污物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徐爷……”可徐少文是说不得的,他只好转向张泉:“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徐爷,他的肠胃弱,抵抗力弱,根本消化不了这些东西!”
徐少文脸色白成了一张纸,语气非常虚弱:“不关他的事,是我自作自受。”
说是这么说,可林医生心里也明白,徐爷要吃谁拦得住?他只好温声劝:“徐爷,我劝一句,要吃也得考虑一□体呀,别光顾着嘴上快活,身体要受罪的。每天吃进肚子里的药膳,养了那么多年的身体呀,就被这一顿给毁了几成了。”
徐少文置若罔闻,估计没听进去半句,丢了纸巾。他说起话来,还是很辛苦的样子,有气无力地摆了下手:“清理一下。林医生,回去替我做个检查,别多说了。”
既然病人自己都不在意,医生还能说什么呢。林医生点头:“知道了,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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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文当天晚上就病了,兵败如山倒。那么大一个人,说倒下就倒下了。
他上吐下泻了好几回,整个人几乎都脱力了。林医生和助手们紧张地来回给他反复查验病因,再给他打针、派人去买药,最后几乎想安排他去洗胃了。一直折腾到半夜,那吐泻的状况才算止住了。
徐少文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纵然他大权握在手又如何,还不是连一串炸田鸡都吃不了。
林医生说,以后请徐爷控制饮食,不然下次一定是洗胃了。徐少文想,能控制谁不想控制,他控制不了。他当然能控制自己不吃油炸食物,但是不可控制的因素叫凌雅。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这个名字面前非常容易溃不成军。如果那次没有把扣子扣起来,他甚至没法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张泉常跟兄弟们说些心灵鸡汤:“做人哪,要像徐爷那样,有点自控力!不要被*这种东西牵着鼻子走!”
徐少文倒是真希望事实如他们说的。但如果他真有那么强的自控力,又怎会偷看凌雅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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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泉拿着药瓶子,跟守门的几个人打了招呼,推门进去时,看见徐少文躺在床上,眼睛微睁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医生说了,这次打针和吃药得一起来。当时林医生说的时候,徐少文的情绪也没什么起伏,甚至还点了头,可张泉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徐少文不怕打针不怕流血不怕疼,但是出了名的怕吃药。逼急了还会跟人动手。这些年来,要不是徐少文死活不肯吃药,也不会身体越发弱了。打针打得人都虚了,光靠食疗补也补不了多少。
这次徐少文一反常态,不用逼就肯吃。
怪了。
张泉捧着那几个药瓶子过来,把药放在床头,小声说:“该吃药了,徐爷。”
徐少文望向窗外的眼光收了回来,正要伸手去拿药,不知道怎么了,手又缩了回来。
张泉有些不解,征询地喊了一句:“徐爷?”
徐少文的望了那些药瓶子一眼:“放着吧。” 那声音还透着些许虚弱。
张泉嗯了一声,那脚步却迟疑着不动。徐少文知道他在担心,微抬眼皮,“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