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例所里,王拱辰和王彬几个人正坐一起闲谈,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不用问,他们正在谈论公吏们的案子。一次抓几百人这种大手笔,京城里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过了,成了大家最好的谈资。
见到徐平进来,几人急忙行礼问好。
徐平左右看看,问道:“高成端呢?”
王拱辰道:“正在旁边厢房与石阁长商量印制新编条例的事情呢。找他有事?要不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不用了,我去找他们。”徐平转身正要出门,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了,接下来的日子三司会进很多新手吏人,他们来了,正好学习新编条例。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辛苦一点,用最短的时间把新编条例编好,正好让他们使用。人手不够,我再到馆阁那里要人,大不了让他们的书晚修个把月。条例编好,我给大家请功!”
王拱辰这些专职在馆阁校书的,最喜欢的就是请功升官。在京城里,有指甲尖那么大的功劳都能被皇上和宰执大臣看到,升官最快。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等到日后到下面州县任官,做死做活上面也未必看得到,官升起来可就慢了。
一起谢过了徐平,几个人的精神明显振奋起来。
到了厢房,只见石全彬和高成端两个正在对着编好的一部分三司条例议论,见到徐平进来,急忙起身见礼。
徐平走上前,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大堆纸张,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杂吏端了茶水过来,徐平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徐平对高成端道:“这次公吏们勾结舞弊的案子能破,你出力甚多。我一力保举你为条例编修所主簿,上午到政事堂奏事的时候,宰执们已经同意。想来明天就有公文行到官告院,那里做事拖沓,你没事过去催一催。”
高成端听了,一时不敢相信,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石全彬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还不快快谢过郡侯!”
高成端回过神来,到徐平面前深施一礼:“郡侯大恩大德,属下永世不忘!”
“不必要,你立了功,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在三司安心做事,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子孙搏一个前程。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做下去,总有出头的日子。”
高成端恭恭敬敬地应了。
虽然是最低级的录司簿尉,那也是选人官身,与以前的公吏身份相比不啻是天地之别。做了官家里就成了官户,多多少少都有些优待,自己也可以依着年资慢慢晋升。这是高成端日思夜想的事情,今天终于美梦成真。
高成端千恩万谢,徐平和石全彬两人好言抚慰了好大一会,才让他平静下来,自己一个人站到旁边慢慢回味。
徐平叫过石全彬,翻着桌子上的书稿问道:“怎么样?刻书局开了也有些日子,印这些没什么问题吧?估计要不了多少日子,新的公吏就要招进来,以后可是要按这新条例做事了。在这之前,新的三司条例必须陆续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