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石毫无歉意,仰面朝天,肚子挺得老高,像一座小丘陵,“这么说起来,就是为了净灵和尚报仇来了。”仔细看,他那肥短的足下踩着一位弱不禁风的美女,被他当做垫高的踏脚石,也是一声不吭,不敢异动分毫,尖尖的下巴颏汗涔涔的,惹人怜爱。
俗话说的好,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此话不假,只不过,这些嫩出水的小白菜都是心甘情愿地被蹂躏和践踏的,这便是现实。
令狐悬舟同样出身底层,对他如此糟践人的做法多少有些抵触,却从不愿意说破,毕竟这是上层人物的惯例。因此嫌少正视于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乘云缓缓降落在擂台上的沈飞,回应道:“连净字辈高僧都杀死了,而且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沈飞这次可是闯了不小的祸呢。”
“佛道相争,你们通天教从中得利。”慕容白石露出狡黠的笑。
“佛门黑暗,已经不适应现下的环境,通天教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
“贤弟呦,你现在似乎不再避讳谈及通天教了呢。”
“既然老哥已经摊牌,那我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干脆将一切放在明面上,也好让这一场旷世豪赌更有底气。”
“哈哈哈哈,说的对,说的对,贤弟能够这样想,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属于沈飞的战斗终于开始,从战败净灵和尚的那一刻开始,沈飞心中就有了预期,佛宗狂风暴雨般的报复手段很快就会到来了。却万万没有想到,仍然是光明正大的挑战,难道是佛门要通过正大光明的方式告诉生活在九州大地上的所有人,我们佛宗的实力是远远超过道宗的。
沈飞想不明白,沈飞不愿意想,面对强者的时候,任何多余的思考都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对于此时此刻的沈飞来说,他要做的,他能做的,仅仅是认真寻找对方的破绽,思考怎样才能战胜面前的强者而已。
顶着大肚子正在喝酒的破戒僧处于他视线的尽头,看起来空门大开,全身上下充满了破绽,似乎又并不是这样的,似乎明明只是站立着喝酒,却没有任何破绽可以抓取。
擅长观气的沈飞不难看出大和尚身上的气很强,强到与净灵和尚不相上下,甚至超过他。
“今天将是一场苦战!”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面对真正的强者,沈飞还是充满了谨慎。他站立在擂台靠东的一侧,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人群,直到看到了纳兰若雪关切的脸庞才感到安心。
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剑鞘中缓缓抽出了剑长三尺二寸的仙剑——朝花夕拾,右脚绷的紧紧的,顺着左腿缓慢抬起,整个身体的气势随之上扬,直到长剑向月的时候为止,身体上笼罩的上扬的气势才达到顶峰。
沈飞摆出了蜀山剑派的招牌起手式——金鸡独立,他想要将这一式起手印刻入金陵所有人的脑海里,让他们看到这一式起手,便联想到巍峨雄伟的蜀山,沈飞是个狂人,年少而轻狂。狂人在月下亮剑,剑华如水,撒满充满血腥的五号擂台。
“今日一战,唯有全力以赴!”沈飞这样说着,虎豹一般的眼睛隔着十几米距离望过来,落在正在喝酒的破戒僧身上,后者摇摇晃晃的脚步虚浮,伸出粗厚的手掌擦擦嘴边的酒渍,抬起右臂对着沈飞,道,“就是你……就是你把净灵的法身灭去了两重吗!”
“他竟知道净灵和尚三重法身的真相!”沈飞心中一凜,沉了片刻道,“净灵和尚身体的特别,在佛宗之内果然不是个秘密。”
“臭小子,你可知道,自己铸就了怎样的大错。”那和尚却没有理会沈飞,兀自跺脚,将脚下地面踩出裂缝,裂缝不断蔓延,直至观众席上仍不停止,似乎整个竞技场都在他这一踩之力下摇摇欲坠起来,“你又知不知道,你为自己,为九州留下了怎样巨大的一个祸患。”
“大错,祸患?”沈飞反倒糊涂起来。
“要杀便杀个干净,何必留下最烦人的那一个法身呢!巨大的灾祸就要降临人间了,杂家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来解消掉心头的怒气。”说着,大和尚一手握住葫芦,探身便要扑来,招式尚未展开,已让沈飞感受到了连绵不绝的压力,顾不得思考他话语中的真意了,立即收式后撤,却听那大和尚说道:“对了,我的法号叫做普圆,普度天下的普,唯圆不破的圆!世人都叫我普圆大师!”
说话的功夫里,大和尚的双脚连续踩过地面,被他踩踏的地方尽皆留下一尺深的坑洞,可见大和尚横练功夫的不凡。
却也就在此时,擂台之下的李婷希以及贵宾席上的令狐悬舟、慕容白石等人,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特别是婷希,听了普圆大师的名讳之后,眉毛上挑,惊不能言。还是他弟弟廷方问道:“姐姐,怎么了,这个叫普圆的和尚很厉害吗?”
他姐姐婷希被他推了几次才缓过神来,撇着嘴说道:“厉害?呵呵,当今灵隐寺主持的师弟,佛门普字辈高僧,九州公认的第一破戒僧,杀人僧,你说厉不厉害!”
天不怕地不怕的廷方都从姐姐对普圆的介绍中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缩缩脖子道:“和灵隐寺主持一个辈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斗技场内呢,还自报家门,他不怕被人笑话吗?”
却见姐姐目不转盯地望着擂台,望着擂台上的普圆,摇头道:“相传普圆为人行事乖张,不拘一格,既是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又是出了名的不愿意接受佛门清规约束,带头破戒的人,他的目的端地无法揣摩。”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普圆和尚已经到了沈飞的近前。他以不可思议的步伐旋转着向前冲,整个前冲的过程就如同喝多了酒的醉汉,却在高高腾起的瞬间让速度达到极致,后背冲前,虎虎生风地扑向沈飞。
他那赤裸的背脊上油光瓦亮的,如同是坚硬的钢板,沈飞只是看着就觉得抵挡不住,放弃了抽剑前刺的冲动,顺势弯腰,让过他飞扑而来的身体,往上踢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