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是一处位于人国荒凉地带的边远小镇,高贵的祭祀们因为路途的遥远不愿意过来,镇长就成为了小镇上唯一的掌权者。他鼓励人民开垦荒地,鼓励人民学习知识,鼓励人们具有开拓性和创造性。
镇长的鼓励起到了作用,小镇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
本来日子就该这样平平无奇地度过,但是一年前纳兰若雪来到了镇上,镇长主动接受了她,而纳兰若雪则成为了孩子们的老师,她教导孩子们的知识是镇长从未听说过的,村里人以为那是外面的世界才有的,所以都对若雪非常敬佩。
不仅如此,短短一年时间,若雪帮助镇上的居民改变耕种设备,创新耕种方法,使得土地的收成比以前多了三倍,人们更是感谢她了,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若雪身边,希望孩子们能够从若雪那里学习到创造美好幸福生活的大智慧。
纳兰若雪是镇子里唯一的老师,美丽而恬静,虽然她的长相与镇民们不一样,可是小镇里的居民都很喜欢她,甚至为她建立了两层的房子用来居住,并且房子的地点就在镇长家旁边。
纳兰若雪将自己的房子布置成温馨的课堂,每天早上公鸡打鸣的时候,孩子们准时出现在课堂上学习,每天中午都有村民主动送来可口的饭菜,每天下午若雪都要带领孩子们下田游玩。说是游玩,其实就是各种实践活动,孩子们天真无邪,思想天马行空,总有惊人收获。
平静的村庄,甜腻的老师,美好的生活,看起来一片祥和,却让叶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若雪正在做的事情太可怕了,如果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了解了珍贵的法则,每一个人都能掌控法则的力量,那他这个主宰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还如何继续行使主宰者的权力呢?
叶飞想要做些什么,可是看到纳兰若雪恬静的脸又放弃了,毕竟那个人是纳兰若雪啊,是为他抵过命的女人,纳兰若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两人的约定吗。
正在叶飞愁眉不展的时候,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放眼望去可看到骏马踩过扬起的灰尘。
有事情生?
叶飞将自己隐藏起来,尽管他知道纳兰若雪已经现了他。
只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顺着镇上唯一一条平整的道路而来,领头的是一名白袍的祭祀,祭祀一身白净,年纪老迈,看起来做祭祀的位置有些年头了。祭祀身后跟着一队身穿重甲的士兵,士兵们全副武装,寒光森森的重剑挎在腰上,头盔蒙脸,只露出眼睛。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掀起的尘土和马儿们的嘶鸣引起孩子们的惊惶。
纳兰若雪将孩子们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等待着他们由远及近,停驻在三步之内。
“吁吁吁!”马队到了近前,领头的白袍祭祀看到纳兰若雪的脸微微蹙眉:“你是……神!”
生活在山河世界陆地上的都是直立行走的鹿人,生活在海里的则是直立行走的鱼人,唯有主宰者是人类的样子,是高高在上的神。
老迈的白袍祭祀显然是见过叶飞真容的,所以对纳兰若雪的长相非常吃惊。
“你和主宰者是什么关系?你的行为主宰者知道吗?为什么出现在此地妖言惑众。”
白袍祭祀一番话令叶飞觉得有惊奇,很明显,对方只是看了一眼纳兰若雪的长相,就认定纳兰若雪和他叶飞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具有一定的联系,马上询问纳兰若雪为何出现在此地,出现在此地传授违背神意的知识主宰者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飞通过探查他们的记忆现,其实祭司们早就知道边陲小镇之上出现了一个和主宰者长相相仿的人类女孩,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担心贸然行动触怒了主宰者的威严,引起主宰者的不满,其实纳兰若雪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可是最近几个月,纳兰若雪越来越过分了,她将明显只有主宰者才能掌握的天地至理传授给了普通的鹿人,让普通鹿人拥有了与自己身份不相称的知识,开始质疑神的威严。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纳兰若雪传授天地至理证明她和主宰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私自传授天地至理不知是否经过主宰者的同意,于是白袍祭祀们组织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讨论解决的办法。
他们一致决定不能继续坐视不管了,要防止事态恶化,防止珍贵的法则在普通人的世界流传开,让普通人不再信仰神,不再需要神。
他们决定展开行动,于是派出了群体中地位极高又非常年长的祭祀前来会一会纳兰若雪,了解下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了解纳兰若雪的行为是否是主宰者授意的。
纳兰若雪平静地注视对方,祭祀是一名鹿人,但是他的脸已经很人类很相似了。
“尊贵的祭祀,我叫纳兰若雪,我和高高在上的主宰并无任何瓜葛,我进入镇子是因为恰巧路过,镇民带我和善,所以将珍贵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你知道自己讲述的是什么?”
“是天地至理啊!”
“你是在妖言惑众。”
“尊敬的祭祀,难道你认为我讲述的法则不是真的?”
“无论是不是真的,那都不是可以平平常常地说给别人听的东西。”
“众生本该平等,主宰者本该教化自己的子民,为什么只传授神学而让子民愚昧无知。”
“住口!不许你侮辱神明。”
“尊贵的祭祀啊,我没有侮辱神明,只是在讲述一个纯粹的事实。”
“你叫纳兰若雪是吧。”
“是的。”
“跟我们走吧,你以异教徒的身份被逮捕了。”
“尊贵的祭祀,你当然可以逮捕我,但你不应该认为我说的话是错的。”
“你就是错的,纳兰若雪!给予普通人以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不是在教化他们,是在害他们。试想如果他们利用你教导的法则创造了改变世界运行规律的武器,原本和平的大陆岂不是要爆战争吗!”
“战争与和平应该怎样选择不应该由少数人决定,当每一个人掌握的法则知识都是一样的,世界将变得平等,将不再存在压迫奴役和暴虐。”
“错了!从来没有所谓所谓的平等与自由!即便每个人掌握的都是同样的知识,由于个体的差异也是存在优胜劣汰的,还是会由少部分人控制大多数人,而那时,社会的秩序已经紊乱。”
“然而那个时候,人们的地位会获得显著提升,不会像现在一样,宛若猪狗牛马被奴役。”
“你太偏激了,纳兰若雪。”
“你无法说服我,尊贵的祭祀。”
“老夫知道你与主神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老夫必须逮捕你,因为你的行为是在颠覆大陆原有的秩序。”
“神不应成为你们的秩序,神应该被抹除,世人本就平等。”
“住口!”大祭司终于愤怒了,指挥身后骑士团道:“把这个女人和接受了她思想的孩子们全部捆起来,带到白塔之上接受神的责问。”
“是!”随着一阵乒乓乒乓的盔甲摩擦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跳下马背,两个人走到纳兰若雪近前,更多的人去抓捕若雪身后的孩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捆起来,放入囚车。
纳兰若雪全程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处置,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囚车,宛若慷慨赴死的战士。
看着车队远去,叶飞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小镇的居民们跪倒在骏马下,希望骑士团的人能够放过他们的孩子,可惜遭到无情的拒绝。
更多的官兵涌进来,封锁了小镇不允许他们离开镇子,以确定思想的正确性,而骑士团的车马则带着纳兰若雪和呜呜哭泣的孩子们向着神都去了。
叶飞本以为纳兰若雪会在最后的时刻做些什么,可纳兰若雪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令他更感到不安。他终于确定了纳兰若雪行为的目的,若雪是要颠覆神对世界的统治,换句话说,若雪的目标是他叶飞。
叶飞懵逼了,在九州世界自己是个刺头,想要颠覆天道的统治;没想到在山河世界,纳兰若雪是个刺头,要颠覆他这个主宰者的统治。
该怎么处理才好呢!如果是别人的话,叶飞早就一巴掌拍死对方了,可现下要颠覆他的人是纳兰若雪,该怎么办才好呢。
短时间内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叶飞决定跟着纳兰若雪,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没想到纳兰若雪顺从温顺的不可思议,随着吱吱呀呀的囚车一路来到了神都,接受了祭祀们的拷问而死不悔改,最后被押上白塔。
站在白塔上,纳兰若雪接受神圣天光的洗礼,身边的孩子们都死去了,唯有纳兰若雪平静如常,身后的大祭司称呼她为魔女,若雪却忽然大声高呼。
“神都的百姓们啊,世界的法则从来不是主宰独有的,法则自始至终存在,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众生本来平等,为什么神需要被信仰,为什么祭祀天生高贵,为什么骑士团成员不需要劳作。
醒来吧,神国的人民们,看穿黑暗迷雾背后的东西,明了你们与神明之间本无区别,了解众生平等的真实含义!”
“住口,妖女住口!”大祭司彻底愤怒了,命令骑士团成员架起火堆烧死纳兰若雪,后者站在烈火之中,身上的绳子和身后的铁甲都被融化,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和纯净的体表依旧完好无损。
纳兰若雪一身洁净的走下火堆,站在白塔最高处的烈阳下,向神国的百姓表最慷慨激昂的宣言:“不要跪拜,不要臣服,世人本该拥有平等的地位,神明与你们并无本质的区别,法则的秘密不是神秘莫测的,而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是存在于自然界的一种既定规律,是维持自然运转的基石。只要找到它,掌握它,你们也可以拥有神的力量。”
沉默!
面对纳兰若雪慷慨激昂的言,白塔之下的人们沉默。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魔女不畏惧太阳的炙烤,也不怕火烧,并且宣扬众生平等理论,愿意将珍贵的法则传授给他们。
纳兰若雪的身后早已出现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士兵们没有马上攻击她,因为此时的纳兰若雪刚从火堆中走出,呈现出妖异的气质。
直到大祭司下达命令:“处死这个妖女,杀死她。”
骑士团成员这才动手,手持长矛攻击纳兰若雪,可是纳兰若雪的身体被神圣的光庇护,任何利刃都无法伤害她。
“醒来吧,人民。接受法则的力量,获得平等的权力。”纳兰若雪奋而高歌,白塔下面的神都百姓听的云里雾里,更多的是感觉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大祭司怒了,举起手中的权杖射出一道光束,没想到若雪依旧站立,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若雪之所以火烧不死,枪扎不透,光束伤害不到分毫,不是因为若雪本身,而是叶飞在暗中庇护她。
叶飞用主宰者的威能庇护了纳兰若雪,所以纳兰若雪此时是无敌的,任何外力伤害不到她。
站在白塔上,纳兰若雪尽情的挥动手臂,宣扬自己的众生平等的思想,然而白塔下面的人是冷漠的,若雪的话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共鸣,因为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同行者死状凄惨的尸体。
叶飞笑了,藏在暗处往天上伸出手,九天之上立刻黑云压境,滚滚云团化作一只巨手从天而降抓住了纳兰若雪,将她带向不知名的地方,再也看不见。
白袍大祭司总算松了口气,白塔下面的人民也松了口气,他们感觉自己距离死神已经很近了。若是疯女人再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祭祀灭口,就像那些接受了异教徒教诲的人一样。
他们很庆幸,主宰世界的神终于将纳兰若雪收走。
……
站在悬崖上,叶飞负手而立质问纳兰若雪:“若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整天呆在山河世界太无聊了?”
“高贵的主宰,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若雪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
“若雪,你的想法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你希望众生平等,然而众生哪来的平等,世人总是优胜劣汰,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即便没有神,也会有更高的领袖出现去统治人民,你说呢!”
“但如果人人拥有力量,领袖的统治力就会减弱。”
“换句话说,世界会进入杂乱无序的时代,会分崩离析进行大规模的军备竞赛。”
“叶飞,你是怕自己主宰者的地位遭到威胁吧。”
“若雪,你太不了解我了。”
“那你就给让芸芸众生了解法则的所在。”
“你明明知道,作为主宰,山河世界的一切法则都可以随意的制定和抹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你向全天下宣告了法则的所在,只要有一天不开心了,马上可以将所有人认为对的法则抹除,换成新的对你有利的法则。”
“没错!所以我根本不害怕将法则公之于众,我只是担心这样做的后果,担心这样做很可能给山河世界带来深重的灾难。”叶飞谆谆教导说:“你知道的若雪,法则之力非同寻常,鹿人是没办法以血肉之躯掌控法则之力的,但他们可以依靠法则创造很多变态的武器,到时候社会将陷入无需和混乱之中。”
“或许这都是你的担忧,而这些担忧压根不会出现。”
“若雪,你并不真正了解人心。”
“我不真正了解的人是你,叶飞!你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我爱我,却不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不愿意达成我的任何心愿!你每天把我关在笼子里,就像宠物那样圈养。”
“可你明明有能力离开啊!”
“是的,我当然有能力离开。可我纳兰若雪更希望得到的结果是,就像白塔生的事情那样,是你叶飞为我撑起保护的伞,而不是我自己保护自己。”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命令祭祀,对鹿人世界公布现存的所有法则秩序。”
“为了众生平等?为了让他们创造出弑神的武器?拥有弑神的力量?”
“为了自由与和平。”
“若雪,这个要求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因为这会破坏山河世界现有的秩序,会给世界带来灾难。”
“叶飞,你认清楚现实吧!世界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可以随时窥伺人心的神,不需要一个暗地里操控他们命运的神,不需要一个以打击异教徒的名号随便杀戮的神!世界需要的是芸芸众生得到平等的对待。”
“所谓的平等,就是老虎不能吃兔子,兔子也不能吃草,那岂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要被饿死了。”
“平等,是让兔子长出老虎的牙齿,拥有反抗老虎的权力和能力。”
“说到底,你还是要推翻我叶飞的统治。”
“是的,我纳兰若雪就是要推翻你,因为世界由于你叶飞的存在而变得痛苦。”
“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感受的到!”纳兰若雪声嘶力竭的呐喊,“在现有体制下,看起来人人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实际上你束缚住了每个人的展!你让人们生来不平等,祭祀永远是祭祀,战士永远是战士,劳动者永远是劳动者,这是不公平的,人们心中是反抗的,只是反抗不过唯有压抑!”
“所以你要打破这种束缚,让世界开启无序的竞争模式,哪怕由此出现战争。”
“是的!万事万物,破而后立。”
“若雪,这些思想是阿修罗告诉你的吧。”
“不,是我感受到的,我感受的到世界在哭泣。”
“告诉我,为何你能够破除我设下的结界。”
“每日的冥想为我带来了力量,让我了解到冥冥之中存在的法则真颜,你的主宰之力本身就是操控法则的力量,我当然可以破除。”
“如此说来,你是个大思想家喽。”
“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定会生出千奇百怪的年头,你说呢,叶飞!”
“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叶飞答应我的请求,这是我重生以后对你的唯一要求。”
“可是若雪,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也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想要插手由我管理的世界,乖乖地做你的女王不好吗。”
“不好,我纳兰若雪才不要被人掌控在手心里像是一个玩物一样。”
“所以真正想要获得平等与自由的是你纳兰若雪对吗!”
“对!”
“这样好了,我答应你,对你的布道不会主动加以干扰,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真的?”
“说到做到。”其实不干涉若雪的行为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因为现在的若雪已经掌握了法则之力,站在白塔上,即便没有叶飞出手相助,若雪也不会死去,因为他掌握了火的法则,可以让火熄灭,掌握了生的法则,可以让自己不死,“但是有一点。”
“看看看,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自从复活以后,若雪就学会撒娇了,学会和叶飞讨价还价了,令叶飞感到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欠对方太多。
“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叶飞的语气严肃起来,“因为我已做了最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