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身居铭王府,可铭王府的账上没什么银子,虽说舅母赵夫人之前给了她许多银票,她认为这是铭王府的事,花费舅母的银子实在是不应该,故而一直搁置未用。她想要重整铭王府,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
过了几日,翠竹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赫云舒便带着她一道出了府,去铭王府名下的几个铺子去看看情况。
这些个铺子连年经营,没有进账不说,还年年亏损,她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从管家李忠整理的册子上来看,眼下铭王府一共有十家铺子,分布在京城的各个地方。这些铺子有茶馆、成衣铺、酒楼、饰铺子和客栈,各为两家,倒也是分配得均匀。
赫云舒和翠竹一道,最先到了位于朱雀大道的客栈。
一进客栈,就有一股子霉的味道,二人掩住口鼻,走了进去。
眼下,那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在柜台后面打盹儿,翠竹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道:“喂,别睡了!”
那掌柜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见来了客人,推着身边的店小二,让他去招呼客人。
那店小二擦了擦流到嘴边的哈喇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翠竹刚想出声训斥,便被赫云舒阻止了。她开口道:“先带我们看看房间吧,住下了再看要不要吃些什么。”
“好,跟我来吧。”店小二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才在前面带路,引着二人上楼。
他随意的打开了挨着楼梯口的房间,道:“你们看吧。”
二人走进屋子,四处打量着。
屋子里的地板、桌子和板凳上积了很厚的灰尘,那床上的被褥潮湿一片,都霉了。再看那墙上,还有斑驳的水印儿,一看就是屋子漏雨。
赫云舒皱皱眉,难怪这客栈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呢,要是有还就怪了。
赫云舒又看了看别的房间,和这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赫云舒自然是不会在这里住下的,那店小二见自己忙活了半天没有半点儿成效,不禁嘟囔了几句。
翠竹气不过,想要上前去和店小二的理论,被赫云舒拉住了。
直到二人走出了那客栈,翠竹才问道:“小姐,你干嘛不让我去教训他一顿啊?”
赫云舒回头,看了一眼那客栈的招牌,道:“咱们来是看看情况的,了解了情况就好了,有什么好吵的?”
翠竹点点头,看着旁边紧挨着的另一家客栈,扬手指给赫云舒看:“小姐,你看,这家客栈招牌上的字都没了,就剩一块掉了漆的木板,还不如咱们那家呢。”
赫云舒随意地扫了一眼,道:“好了,别笑话人家了,快拿出册子看看,离这里最近的下一家铺子是哪里。”
翠竹拿出管家李忠整理好的册子,这一瞧,傻眼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赫云舒凑过去一看,顿觉天雷滚滚。
好嘛,她们刚刚笑话的这家铺子也是铭王府的。
赫云舒无力扶额,特喵的两家客栈开在一起是几个意思啊,比谁更破么?她们刚才还笑话这客栈呢,结果是自己笑话自己啊。
赫云舒好生无语,硬着头皮进了这家客栈,进去一瞧,还不如刚才那家呢。刚才那家好歹是屋子漏雨,墙上有些水渍,这家倒好,房梁上直接长蘑菇了,随便摘几朵都能剁吧剁吧做一锅蘑菇汤了。
出了客栈,二人又去了茶馆、成衣铺子和饰铺子,却是越看越没力气。
茶馆里的茶苦涩难咽,细细一瞧还有树叶子,茶杯也没有洗干净,桌子上也是污迹斑斑,整间茶馆里只有掌柜一个人,又兼店小二又兼跑堂的。
那成衣铺子里的衣服胖的胖,瘦的瘦,款式难看,布料还是老粗布,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至于那饰铺子,整间铺子卖得就只剩下了一根钗子,就这一根钗子还是断成两截又补好的,摆了半年了也没卖出去。据那掌柜的说,是因为没有钱进货。
这还就罢了,偏偏还是茶馆挨着茶馆,成衣铺子挨着成衣铺子,饰铺子挨着饰铺子,赫云舒无语望天,当初选址的人该是多瞎才会这么安排啊,这是要纯粹把自己玩死的节奏么?
跑了这一上午,翠竹扶着腰累得气喘吁吁,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姐,就只剩下酒楼没看了。从册子上看,那酒楼就在附近了,咱们去吃些东西吧。”
赫云舒点点头,道:“好。”
不过,看过了前几家铺子,她对这最后的酒楼根本不报什么希望了。现在她也没有别的指望,只要这酒楼做的饭菜能下咽就好了。有了前面的前车之鉴,二人都觉得就算是菜里有虫子她们也能接受,大不了把虫子挑扔了再吃饭就好了,也总得让她们先填饱肚子啊。
然而,当二人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味楼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