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若姝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只极其精致小巧的玉瓶,打开木塞,从中倒出几枚细小的黑色球状颗粒,再将剩下的收好,然后轻撑开钟岸的嘴唇放了一颗进去,但是一个意识都已经没有了的人,便是再小,又能如何将这颗粒咀嚼甚至吞下去?
好在马夫很快就取了杯水赶了过来,孔若姝从马夫手中接过水,将手中剩下颗粒放进杯中,轻轻晃了晃杯子,顷刻之后,颗粒消失,水色却完全未变。
马夫紧张的看着孔若姝的一系列动作,却见孔若姝忽然停顿下来,冷不丁的一抬眼,便见孔若姝正冷冷的瞪着自己,“避开!”
“啊?”马夫自然是不明所以,当然也没有动。
孔若姝没时间再计较这些,抬手喝了一口放了药物的水,却没有吞下去,而是将杯子平稳放到一边,然后微微俯身,对上钟岸苍白无色的嘴唇,轻轻印了上去,片刻之后,钟岸的喉咙动了,有小股的清水从钟岸的唇角溢出……同样的动作,一遍一遍,如此反复。
看到第三遍的时候,马夫终于反应过来,脸颊顿色红得入开水烫过,蹭的急忙从马车前跳开,却没注意到一边的石阶,一个踉跄便载了下去。
足足半个时辰后,钟岸醒了。
孔若姝依旧保持着扶着钟岸的姿势,马夫在外面院子里远远守着,自始至终都再没有惊动第三个人。
“王爷您醒了。”孔若姝微笑道。
钟岸支起身,十分歉意的看了看身旁的女子,“若姝,本王这是……又发作了是吗?”
孔若姝颔首,微微的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伤感,“是!”
“是不是又提前了?”
孔若姝微笑摇头,“没有的王爷,今天刚刚好一个月!”
钟岸苦笑摇了摇头,“若姝,你又何必再瞒我呢!自三年前我这毒的发作周期就已经从三十天变成了二十九天;去年又变成了二十八天,这个月,应该是二十七天了吧!固然你极力的帮我计算着日子,保证能够在我毒发的第一时刻给我服下抑解的药甚至努力想让我忽略它的存在,但是若姝,我自己的身体,它的这些如此明显的变化,我又焉是完全不知呢?”
孔若姝侧过头,泪水却无声滑落着,“王爷,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轻声呢喃道,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钟岸,还是安慰的她自己。
钟岸淡淡一笑,“是啊,想来短时间内也确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我已经带着这毒安然的活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只是这个短时间是多久呢?七八年?五六年?还是三四年?”
“王爷……”
“咱们下去吧,再久就该惹人疑心了!”钟岸浅笑道。
“惹谁的疑心,王妃姐姐吗?其实王妃姐姐她……”
钟岸微微摇头,“并不是指她,这府里,有其他外人!”
“嗯?”孔若姝未懂。
但钟岸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却未多作解释,只是起身走下了马车,神色正已经常得不能再正常。
孔若姝随后走下马车,在原地站了会,看着钟岸的背影微微失神,随后淡淡笑了笑,神色有些怅然,也没有跟上钟岸的脚步,而是绕道回了自己庭院。